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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12:53 作者: 揚了你奶瓶
她相信君澤能將她平安送出,但他自己就不一定了。
她不能失去君澤,也不能讓剛回來的顧家軍和那些招安來的山匪折在西北。
君澤緊握雙手,恨不能提刀去殺了那伙人。
「他們都跟你說了什麼?」
躲在被子裡的顧玉沉默了幾息。
「我不想提。」
顧玉好不容易對他坦露心扉,現在不知受到了什麼打擊,再次將自己封閉起來。
君澤心急如焚,可什麼都不知道。
「顧玉,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承擔,你不要悶在心裡。」
顧玉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
「君澤,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君澤想要留下來,道:「你一個人在屋裡我不放心,我陪著你,不說話,也不會打擾到你。」
但顧玉的態度很堅決:「你出去,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黑暗中,君澤看著顧玉的身影道:「顧玉,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就算真到了,你背後還有我,還有顧家軍,還有文翰司和太后。」
顧玉再次道:「你出去。」
君澤咬咬牙,站了起來:「我就在帳子外面等你,你若是想見我,便喚我一聲,我馬上就進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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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澤走出去後不久,王勻、鄭都督等人就接到了消息。
剛剛在帳子裡沒進行下去的宴席,在這裡又重新續上。
鄭都督和王勻並坐在上首,賓主盡歡。
豐州太守奉承道:「還是王丞相道高一尺,顧家小兒毫無招架之力啊。」
王勻回味著剛剛顧玉失魂落魄的表情,不得不說,很讓人心情舒暢。
隴西王家丟在令牌上的臉,總算撿了回來。
王勻舉起酒杯,慶賀今夜的勝利。
「大家放心,只要跟著王丞相走,便可保諸位一世無憂。」
鄭都督好奇道:「不過我倒是好奇,王丞相究竟如何說服雍州太守杜龐的?他看似油滑,但先前我等威逼利誘,他都不為所動。」
王勻嗤笑一聲:「簡單。王丞相只是承諾他,從今往後,西北再也不會有軍戶改農戶這樣的事情了。」
阿芹的父親,杜龐的至交,雍州的前太守焦齊,便是因軍戶改農戶而死。
這條深不見底的規則漏洞,讓西北邊防脆如薄紙,也成了壓在杜龐和阿芹身上的大山。
顧玉是改變現狀的希望,卻不是唯一的希望。
杜龐看得清楚局勢,顧玉雖強,可跟百年世家王家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只要王丞相還在朝堂,西北那些攀附王家的毒草就會源源不斷冒出頭來。
西北已經承受不起了。
王丞相大慈大悲,給了杜龐一個台階,只要不幫顧玉,他不僅能好好當著雍州太守,整個西北也不會再出現軍戶改農戶的現狀。
杜龐雖對王丞相恨入骨髓,卻也怕入骨髓。
他的意志不如顧玉堅定,或者說連顧玉都架不住王丞相的一波波猛烈攻擊,何況他呢?
他屈服了,帶著恨,和對西北的希冀。
屈服於曾經的仇人。
話說回來,在座幾人,除了在一旁伺候的崔長史皆臉色大變。
若是真的,便意味著他們將失去一個巨大的利益。
崇州太守擠出一個牽強的笑:「這定是王丞相的權宜之策。」
王勻冷冷看了他一眼:「王丞相托我給你們帶句話,西戎人蠢蠢欲動,你們怎麼橫徵暴斂他管不著,可邊防不能再由著你們兒戲下去了。」
四位太守面色各異。
王勻加重了語氣:「不然西戎再次叩邊,你們能上去頂嗎?」
別說西戎人真的來了,就是現在提起,他們四個都爭相裝起了鵪鶉。
左右這些年誰不是賺得盆滿缽滿,現在險些出了事,總歸要收斂收斂。
王勻自顧自地哼起了秦腔,細細聽來,竟是剛剛的《救江山》。
鄭燁主動附和道:「王丞相深謀遠慮,實乃大義,我等佩服。」
鄭燁跟這些肆無忌憚的太守不同,他畢竟是西北的都督,要領兵打仗的。
也憂慮過「軍戶改農戶」對西北軍的影響,只是利益圈太大,他自己也把握不住。
現在王丞相開口要整治,正中他的下懷,敬起酒來格外真誠。
「這世間,可沒有第二個顧鈞益了。」
宴席上推杯換盞,和氣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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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顧玉忍受著手腳冰涼,衾被冷寒。
在這種寂靜的夜色,和徹骨的寒涼中,顧玉的思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顧玉躲在狹小黑暗的被窩裡瑟瑟發抖。
不是害怕,不是冷...
而是興奮。
君澤說「天欲其亡,必令其狂」,顧玉牢牢記在心裡。
她把一切都往最壞處想,事實也的確證明,有王丞相出手,局勢不會最壞,只會更壞。
前所未有的打擊徹底擊潰了顧玉的自信,從前引以為傲的聰明才智,在王丞相的手段下變得一文不值。
然而,自始至終,顧玉都記著這句話,不敢高看了自己,亦不敢低看了王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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