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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12:53 作者: 揚了你奶瓶
此話一出,長公主震驚了。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兒子居然鬆口說孩子一定會有的?
這真是破天荒。
長公主連忙問道:「不是現在,那是什麼時候?你過了秋就要二十五了。」
君澤心煩意亂。
他怎麼知道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是他能決定的嗎?
什麼時候顧玉願意坦誠相待,放下那些可怕念頭,就是他跟顧玉修成正果的時候。
長公主看到點兒苗頭,喋喋不休道:「尋常人家孩子都打醬油了,顧小公爺的妻妾說不定都懷孕了,你可不要騙我,一拖拖一輩子。」
君澤道:「娘,你別問了。我說了會有那一天就會有那一天。」
好不容易將長公主打發出去,君澤喚來關言道:「最近好好看著宮裡的動向,絕不能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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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君澤警告的話生了效,五皇子在南書房安生了許多。
少師走後,五皇子一臉得意道:「我知道答案了。」
顧玉坐在椅子上,問道:「說說看。」
五皇子道:「為何是鄢地?」
「《公羊傳》認為『在內,雖當國,不地也。不當國,雖在外,亦不地也』」
「意指『鄢』在鄭國之外,而鄭莊公將共叔段逼到鄢地,便不能稱其為國家內亂。可惜那些道貌岸然的史官,非要用『克』這個字,來強調這是兩個國君之爭。可見那些史官的罔顧事實,以一己好惡記載歷史。」
顧玉道:「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若「鄢」非鄭之國土,很大可能引起兩國交惡。且沒有史實佐證,鄢地究竟是不是鄭之國界,尚且存疑。所以《公羊傳》的這個說法可以一聽,卻不能盡信。」
五皇子揚起的眉眼稍稍耷拉下來,並未多言,聽顧玉繼續講解。
顧玉道:「書中所說『不言出奔,難之也』,這句話足以證明共叔段是被鄭伯故意逼迫才逃亡至偏遠的鄢地。」
五皇子道:「的確。」
顧玉繼續引導他道:「《轂梁傳》同時提到『於鄢,遠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懷之云爾,甚之也』這段話五皇子可有什麼想法?」
五皇子思索許久,低著頭道:「這句話是說,鄭莊公將共叔段趕到偏遠的鄢地殺死,就如同從母親的手裡奪過嬰兒。」
說著說著,五皇子的語氣就慢了下來。
他停頓了許久,顧玉也不打擾。
直到五皇子再次開口:「在鄢地殺共叔段,是讓其母武姜無法為共叔段求情,亦或者來不及為共叔段求情,趕盡殺絕後,武姜除了生生忍受喪失愛子之痛,別無他法。」
顧玉點點頭。
孺子可教也。
顧玉道:「不僅要忍受喪子之痛,共叔段一死,武姜只剩下鄭莊公一個孩子了,就算武姜再厭惡鄭莊公,就算鄭莊公殺了她最疼愛的小兒子,武姜也無法撼動其地位。」
五皇子此時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顧玉循循善誘道:「先前鄭莊公『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後來鄭莊公抵不過對母親的想念,聽了潁考叔的建議,將地道當作黃泉,與武姜相見。這點五皇子還記得嗎?」
五皇子點點頭,把書中之話背了出來:「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
顧玉眼神閃動,勾唇一笑:
「五皇子您要注意了,春秋筆法,微言大義。每個字都有特殊的含義。」
「鄭莊公是『入而賦』,武姜是『出而賦』,您可細探過背後之意?」
第445章 望您以史為鑑,兄弟和睦,父慈子孝
五皇子露出迷茫的表情。
顧玉道:「母子相見,卻要像老鼠一般在地道之中,偏偏這種情況下,鄭莊公覺得在地道里相見,『其樂也融融』。」
「而武姜正好相反,她在地道中的反應我們不得而知。可是她從地道中出來後,說的是在地道外相見,『其樂也洩洩』。」
五皇子臉色霎時蒼白,站起身來道:「所以對於鄭莊公來說,在地道里相見,並不是貪圖武姜的母愛,極有可能是一種報復!」
顧玉看著他五皇子激動的模樣,雙手抱胸。
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五皇子像是窺到了玄機,打開了新世界。
他帶著激動道:「鄭莊公先是把母親流放到城潁,後來又以相見的名義,跟她在狹窄漆黑的地道里相見。」
「武姜從地道出來,說『其樂也洩洩』,究竟是因為母子相見而開懷,還是因為終於能從地道里出來而開懷?」
「後來他們母子關係恢復如初,究竟是恢復如初了,還是武姜為了擺脫被流放的命運和地道里相見的屈辱,不得不與鄭莊公逢場作戲?」
五皇子沉浸在這種可怕的猜測中,沒有注意到顧玉眼神涼薄,笑意寡淡。
春秋筆法,微言大義。
有些事情是不能細究的。
尤其是隱藏在冠冕堂皇的外皮下面。
顧玉不知道五皇子對聖上的怨懟有多深,但一定不會沒有。
試想一個孩子,因為出生時母親難產,被父親厭惡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毫無芥蒂地孝順聖上?
顧玉不知道未來五皇子能在她的復仇路上幫到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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