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頁
2023-09-16 23:12:53 作者: 揚了你奶瓶
顧瓊急道:「那也要堅持用!起碼讓疤痕淺一些。」
顧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對妹妹道:「你知道嗎?對於男人來說,疤痕是他們的榮耀,可對於女人來說,傷疤是她們的羞恥。」
顧瓊愣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這樣。
女子將自己的容貌視若生命,別說一道疤了,就是出個小痘痘,都要不開心一整天。
可男人卻對自己的傷疤毫不在意,反而引以為傲,覺得那是勇猛的象徵。
顧玉道:「不必強求。以前在書里看過一句話,我覺得很好,大概意思是,那些殺不死你的,終將使你更加強大。所以該想想,從這道疤里學到了什麼,而不要執著於將它消除。」
顧瓊覺得豁然開朗,董長茂未能殺死她,她現在雖然痛苦那段回憶,可也勇敢起來。
從一個深藏在閨閣里的嬌嬌小姐,變成了能獨當一面的掌柜。
她曾彈琴附庸風雅,可每每撥弦時掌握不到精髓。
現在手裡拿到算盤,指尖在算盤上飛舞,卻找到了無邊的樂趣。
風雅從不是靠那些風花雪月堆積起來的,而是來自內心的情趣。
顧瓊溫聲道:「那姐姐從這道疤里學到了什麼?」
顧玉一笑,道:「我學到了做人不能太自負。」
自負是她最大的,也是致命的缺點。
她早就意識到了,每次落入險境,她都會告訴自己,下次不能這樣。
但到了下一次,她依然一意孤行。
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將一切盡在掌握。
從她決定對付世家開始,她的每一步都走得險之又險,稍有差池,就是滿盤皆輸。
從前她孤身奮戰,屢屢僥倖逃生,所以吃到的教訓雖然深刻,還不夠改變她的行事章法。
而這次,連累到了家裡人和丁孝吉他們,才讓她感到後怕。
如今她行事不是她一人行事,身邊站的人太多,她的顧慮也更多了。
顧瓊一笑,道:「我都覺得姐姐這是在自誇。」
顧玉看著鏡子裡極為相似的兩張面孔,亦是一笑。
顧玉忽然問道:「你喜歡蕭行之嗎?」
想到那個有些憨直的男子,顧瓊眉宇間帶了一點兒輕愁,道:「應當是喜歡吧。」
她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曾經她以為她對董長茂是喜歡,每日幻想著與董長茂成婚後,會是什麼樣的琴瑟和鳴。
可是董長茂擊碎了她對愛情所有美好的幻想。
乃至面對蕭行之,她都不敢輕易再去嘗試愛情,亦幻想不出和蕭行之的未來是怎麼樣的。
若一定要嫁人的話,嫁給蕭行之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顧玉與顧瓊姐妹連心,豈會看不出顧瓊的迷茫。
顧玉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若是尚未確定好自己的心意,就留在家裡幫我撥算盤吧。我也不想讓你太早出嫁,捨不得。」
顧瓊幽幽嘆口氣,道:「可我都二十了,姨娘嘴上不說,可總是拿著一本京都少年才俊的冊子翻看。」
顧玉道:「年齡不是問題。若是成婚後才發現不合適,豈不成了一對怨偶。女子的命運,並非一定要走向婚姻。女子的價值也並非相夫教子。」
顧瓊歪著頭問道:「那我的價值是什麼呢?」
顧玉伸手敲了一下顧瓊的額頭,道:「別什麼都依賴我教你,自己動腦袋瓜想。」
不管顧瓊的糾結,顧玉換上官服,便進宮去了。
今日有朝會,也是顧玉養傷後第一次走入朝堂。
在外面等候之時,朝臣們默契地避開顧玉,又不斷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天兒徹底冷了下來,奉天殿前一片蕭索。
顧玉站在蒼茫的天幕下,一陣風吹過,衣衫獵獵作響,顯得她身量單薄,格外形單影隻。
君澤看在眼裡,正要抬步過去。
居子石帶著幾個刑部的官吏走了過去、裘右帶著幾個御史走了過去,丁孝吉帶著兩個文翰學士走了過去、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彭焦走了過去、幾個曾與老鎮國公一起出征的武將走了過去,還有幾個寒門出身,好不容易爬上來的京官也走了過去。
互相寒暄中,顧玉身邊熱鬧起來。
君澤微微一笑,沒有打擾這份熱鬧。
丁孝吉在天牢時,被廢了右手,一旦用力就會發抖,不過他沒有自怨自艾,最近在練習用左手寫字。
居子石恰好是個左撇子,兩個一言一語聊了起來。
顧玉看著丁孝吉的右手暗道可惜,丁孝吉的字十分工整,又帶著一股銳氣。
一朝改成左手寫字,自然與原來的字相差甚遠。
丁孝吉似乎看出了顧玉臉上的惋惜,笑著道:「顧小公爺怕是忘了,在貢院時,我因為遭遇著火,驚慌失措,但為了交上令自己滿意的答卷,一撇一捺具是小心,但時間不等人,我急得滿頭大汗,您趁著幫我挑燈的時機,安撫我試卷有人謄抄,不要因為追求工整,誤了時間。」
顧玉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丁孝吉道:「文翰司是筆墨之司,又不完全是筆墨之司,胸有乾坤,何懼下筆不穩,我感念小公爺挑燈的恩德,小公爺不必惋惜自責。」
顧玉一笑,道:「你說得對。」
五個文翰學士的家人被捏在世家手裡,後來被聖上派去的人解救出來,給予了一定安撫。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