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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12:53 作者: 揚了你奶瓶
安親王叛亂,匆匆數月便已平定。
想要重振顧家軍,難上加難。
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顧家軍早已併入朝廷各個軍隊,其中換血不知其數,哪兒還會有顧家軍。
顧玉道:「兒子不懂母親何意。」
老夫人看了一眼冷大夫,道:「把人請過來吧。」
請人?
請誰?
今天從顧家宗族過來的那個神秘人?
顧玉一時無解。
而冷流在冷大夫走後,十分侷促。
他不知自己為何要在顧家祠堂,便道:「老夫人,事關顧氏秘辛,我在顧家祠堂恐怕不合適。」
老夫人看他一眼,道:「小冷,你留下吧,不只是顧家秘辛,還關乎你的身世。」
冷流身體也僵硬起來。
他在顧府長大,小時候還是想過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何拋棄自己,跟冷大夫哭過。
可是他懂事後,早已放棄尋找家人,左右是家人先拋棄他的,他也不打算再去找了。
現在老夫人忽然跟他說,他的身世和顧家秘辛有關。
老夫人和冷大夫都知道,卻瞞了他這麼多年。
他看了一眼顧玉,顧玉的臉色也不好。
他們都感覺到這件事的不祥來。
沒過多久,冷大夫推著一個輪椅來到祠堂外,但是並沒有進來。
老夫人道:「進來吧。」
外面依然沒有動靜,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這副樣子,恐怕會嚇到爵主。」
這聲音像是用砂紙打磨過的,粗糲不堪,入耳便令人不適。
老夫人道:「你是顧家的功臣,若是顧玉見到你能被嚇到,她就不配做顧鈞益的兒子。」
這話說得狠了,顧玉屏住呼吸,看向門外。
第255章 白馬銀槍顧飛柏,一騎絕塵定關山
冷大夫把人推了進來。
顧玉瞳孔一下子放大,下意識往後撤了一步。
怪不得此人說會嚇到她,饒是她有心理準備,心裡還是一陣驚悚。
那個人的臉上布滿了疤痕,像是凍傷,又像是燒傷。
他的一隻眼睛不知去哪兒了,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洞,鼻子也被人削掉了一半。
他整個人在輪椅上縮成一團,身上蓋著一條毯子,明明是一個年邁老人,身量卻只有孩童大小。
老夫人走過去,把他的毯子拿下來。
那人伸出手,攥住毯子,對老夫人搖搖頭。
像是知道自己毯子下的身體更為不堪,不想嚇到顧玉。
老夫人卻道:「她是個好孩子,給她看看,無礙的。」
掀開之後,顧玉看到了他為什麼只有孩童的身量。
他全身的肌肉都萎縮了,像是一層乾枯的皮掛在骨骼上。
他的腿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蜷縮在輪椅上。
或者說,那已經不能叫做腿了。
腐爛的皮肉里,只有白花花的骨頭,被筋骨連接著。
他的雙手也是如此,十指僅剩其三,可以看出當年的潰爛痕跡。
一旁的冷流側過頭去,饒是他醫者仁心,也不忍心多看。
顧玉強壓下心裡的不適,問道:「母親,這位前輩是誰?」
老夫人道:「這是你父親的副將,有銀槍小將之稱的顧飛柏。」
顧玉瞪大了眼睛。
她再如何也無法把戲文中,雄姿英發的銀槍小將跟這個可怖的老人聯繫在一起。
論顧家軍中,誰的名聲最響,不是她魁偉高大父親顧鈞益,而是銀槍小將顧飛柏。
因為他年輕,生得風流,顧鈞益早早就成了親,而銀槍小將「到死」都是孤身一人。
他慣用一支雪亮的銀槍,曾帶著三千顧家軍深入草原,斬下西戎猛將首級,一騎絕塵瀟灑而去。
戲台的武生扮演他時,都常常能引得滿堂彩,更別說當年的女子對他有多狂熱了。
聽聞他的「死訊」,甚至有好幾個雲英未嫁的女子替他簪了三個月白花。
至今仍有少女遺憾自己生得遲,未能一睹銀槍小將風姿。
可是銀槍小將,不是跟她父親一樣,死在了落日關嗎?
顧玉喃喃說出戲文中的句子:「白馬銀槍顧飛柏,一騎絕塵定關山。」
顧飛柏微微一笑,僅剩的一隻眼中流露出對往昔的懷念。
可是他一笑,臉上的疤痕讓他的面部看起來更加猙獰。
顧玉不可思議道:「為何?」
為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對於武將來說,他們不怕死,甚至把馬革裹屍奉為他們最好的結局。
曾經的銀槍小將,如今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為什麼還要撐著一口氣,苟延殘喘。
老夫人道:「玉兒,冷流,給你飛柏叔叔跪下,是他撐著一口氣,從落日關一路爬到京都,把當年落日關的真相帶了回來。」
真相?
什麼真相?
究竟是什麼真相,讓一代風流人物,從落日關爬回京都。
顧玉和冷流僵硬著身子,跪在了顧飛柏的面前。
顧飛柏伸出手,想要扶她們起來,可是伸出的手掌過於可怖。
他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想要埋進毯子裡。
老夫人卻及時抓住他的手,示意顧玉湊近。
顧玉膝行幾步,老夫人輕柔地把顧飛柏的手放在顧玉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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