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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3:12:53 作者: 揚了你奶瓶
說她們不堪大用,說她們柔弱無能,說她們膽怯到看到刀劍就會尿褲子,說她們只配躲在男人背後瑟瑟發抖。
顧玉心裡凝聚著一團火,又不能明晃晃發出來。
這裡坐著的都是男人,沒一個會設身處地替女性著想。
他們只會用或戲謔、或道貌岸然的語言,粉飾自己對女性的輕視。
到了最後,就算顧玉不開口反駁,他們依然沒停止對女性打上各種各樣「低男人一等」、「弱男人一籌」的烙印。
顧玉閉著眼睛,打算結束這個無意義的話題。
一人的力量還是不夠,她又天真了。
居然想要憑藉區區幾句話,讓這些男人改變根深蒂固的想法。
「說夠了嗎?」君澤忽然道。
顧玉睜開眼,看到他冷著臉把刀放到桌上。
「啪」一聲響後,一眾刺耳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君澤道:「說夠了就去發告示,管他是男是女,是販夫走卒,還是媒婆農婦,我不要求他(她)們拿起武器跟敵軍真刀真槍干。
但只要能在敵軍攻打時登上城牆、救助傷員、運送物資,只要能做、敢做,本王就給他(她)們加官進爵,保他(她)們家人衣食無憂。」
有人還想說些什麼,君澤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掃過去,那人就立刻閉上了嘴。
顧玉抬頭看了他一眼,恰好君澤也看向了她。
他眉毛一挑,剛剛對旁人發冷的眼神霎時變了,嘴角微彎,有些得意。
仿佛在說:「看吧,關鍵時候還得看我的。」
顧玉回之一笑,坐在他身邊,心頭有些熱。
謝他替自己說話,謝他沒和旁人一樣,把女性看得很低。
同時也看清了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薄弱,而是她的力量薄弱。
眼前這群文官武將,口口聲聲喚她「顧世子、顧欽差」,可一旦觸及到他們的敏感點,就全無尊敬了。
權力,她缺的還是權力。
不是顧欽差和顧世子這種空蕩蕩的名頭。
她要像君澤那樣,關鍵時候,能有震懾人心的權力和地位。
讓別人再不能輕視她所說的一切,哪怕「驚世駭俗」、哪怕「胡言亂語」,也得硬著頭皮執行。
有了君澤的一句話,蘇縣令很快便把告示寫了出來。
貼在縣城各處的告示欄中,引起了一大波躁動。
縣衙外,圍了男男女女對著告示指指點點。
「讓女的迎戰,笑死人了。」
「我通寧縣是無人可用了嗎?」
「讓女人跟一群男人廝混,傷風敗俗。」
「我的媳婦女兒要是敢去,我打斷她們的腿。」
「女人那雙手天生是用來繡花的,哪兒能幫得上老爺們的忙。」
「女人倒也不是全然無用,我想到一個妙用,嘿嘿嘿。」
「什麼妙用,快說快說。」
「讓女人去伺候兵老爺唄,嘿嘿嘿。」
「要真如此,我也報名參軍去,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也讓我老楊開開葷。」
「老楊,你個不要臉的老光棍,原來在打這主意。」
「...」
顧玉站在人群中,聽著這些污言穢語,握緊了手裡的劍。
餘光看到一個婦人拉著旁人問:「我不識字,告示上真的說,只要上城牆幫忙,就有十兩銀子可以拿?」
這婦人三四十歲的樣子,腰背寬厚,滿面風霜,一看就是常年辛苦勞作之人。
顧玉從人群中擠過去道:「是真的。不僅有十兩銀子,若表現得好,還另有賞錢,若立有大功,甚至可以破例加封誥命。」
婦人咽了一下口水,看樣子很緊張:「沒男人,也能封誥命?公子你在說笑吧。」
顧玉指著告示上的印章道:「這告示上加蓋欽差官印,絕無虛言。」
婦人呼吸急促,拽住自己的衣角,躍躍欲試。
旁邊有個屠夫截住她的話頭,道:「林寡婦,你不會想參軍吧,你丈夫死了這麼多年,終於忍不住痒痒,想去軍中伺候男人了嗎?」
引起一群人鬨笑。
林寡婦剛剛燃起的念頭瞬間被摧毀,當即羞憤難當,磕磕絆絆道:「我不,不,我就是好奇問問,問問而已。」
她說著,頭越來越低。
顧玉眯起眼,眼神不善地盯著那個屠夫。
有個讀書人道:「你何必這樣戲弄於她,林嫂嫂孀居多年,家裡拖著公婆還有三個孩子,日子頗為不易,就算是想參軍拿些賞錢餬口,又有何不對。」
屠夫被這個讀書人駁了臉面,當即罵道:「怎麼,你心疼她,怎麼不把她娶回家好好疼愛,在這兒裝什麼好人。」
那個讀書人氣得面臉通紅,道:「你,有辱斯文。」
屠夫繼續道:「我有辱斯文?你一個讀書人,跟個寡婦攪混在一起,才是什麼狗屁的有辱斯文吧。」
那讀書人氣得就要擼起袖子打那個屠夫。
林寡婦夾在中間,忙道:「張秀才,別別,你以後要考取功名的,別因為我落下不好的名聲,快走吧,快走吧。」
那屠夫卻不肯讓張秀才走,把衣服一撩開,露出上身因多年殺豬而練得十分健壯的肌肉,堵在張秀才面前,道:「罵完我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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