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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皇帝對於他的反應並不覺得奇怪,只是轉過頭去, 神色淡然的同嚴釗道:「帶太子去詔獄走一遭,見見那個妖人吧。」
嚴釗沉聲應是。
太子懷著滿腹疑慮,在詔獄見到了自己的二弟。
這位從前有著江南美玉稱呼的皇子, 此時幾乎要變成一攤爛肉了,還未近前,便嗅得他身上傳來的濃重血腥氣味, 可見是受了大刑,再到近處細看,卻是連指甲都被拔掉了數個……
皇帝昔年征戰四方時,太子便與母親一道坐鎮後方, 乃是知兵之人, 更曾經見過血,當下並不以面前的血腥為意。
只是眼見著從前風流倜儻的弟弟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饒是知道他這個人有些暴戾,兄弟倆甚至為此生過齟齬,但心裡邊總歸是不得勁兒的。
嚴釗見狀, 便順手提起牆邊用來冷卻烙鐵的水桶,一抬手將裡邊剩下的半桶髒水潑到了那人身上。
伴隨著嘩啦一聲的水流聲,那人胸膛起伏几下, 忽的咳嗽起來。
然後睜開了已經明顯腫起來的一雙眼。
皇甫亮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折磨, 他幾乎是把自己腦海中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連小時候尿褲子跟偷爺爺的錢賣冰棍的事兒都一股腦招了。
這也不能怪他, 作為一個生活在現代,不小心在桌角踢到腳拇指都要「唉喲」半天的脆皮現代人來說, 剛開場的一通皮鞭就足以征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更別說這兒還有針扎眼珠、撬指甲蓋等等突破人類底線的刑罰了。
皇甫亮的軟倒,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嚴釗拿到了想要的供狀,倒是找了個大夫過來給他穩定情況,用完藥之後皇甫亮就睡了,哪知道沒過多久,就被一桶冷水給潑醒了。
疼!
真的疼啊!
露露在外的皮肉觸碰到冷水,不由自主的開始收縮,而這個過程之於皇甫亮本人而言,不啻於用鐵鉤挑開剛剛結痂的傷口……
他痛得齜牙咧嘴,身體下意識的抽搐一下,卻帶動了更多的痛處,因此不受控制的哀嚎起來。
直到他發現先前對自己用刑的嚴釗就站在旁邊,神色冷凝的看著自己,而在他身前,卻有個身量高大、面容堅毅的青年人,正板著面孔,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這是誰?
皇甫亮在心裡想。
他視線下移,注視到了來人身上的衣袍。
也繡著龍……
年紀看起來比自己要大。
是排行在自己前邊的皇子?
皇甫亮心裡邊不解,又被嚴釗馴的老老實實,根本不敢開口。
而太子與二皇子相差不過兩歲,雖然兄弟倆性情不甚相投,但總歸是熟悉的。
此時眼見二弟形容狼狽的倒在面前,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如此陌生,再回想父親提起的妖人奪舍一說,卻還有什麼不信的!
只是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前天他與二弟相見的時候,對方還沒有顯露異樣,只是短短兩日功夫,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豈不奇怪?
再則,太子心裡還存在著另一層隱憂——這妖人能奪舍二弟,未必不能奪舍其餘人,如是一來,天下豈不危矣?
太子心下憂慮,將目光從皇甫亮身上收回,嚴陣以待的問嚴釗:「此人既然心懷不軌,又是如何露了痕跡,為你所擒?」
嚴釗聽罷先是一怔,繼而啞然失笑。
「好叫太子殿下知道,這是個蠢出生天的王八,連自己上身的人是誰都不知道,便利慾薰心,急著在內廷逼迫宮人。」
太子微露訝色:「他既奪舍了二弟,卻不知道遮掩,反倒如此肆無忌憚?可是有所倚仗?」
嚴釗心覺好笑不已,卻是乾脆利落的給出了答案:「沒有倚仗,就是純粹的蠢。這不,甚至都沒能反抗,就被抓到這兒來了。」
太子:「……」
而皇甫亮也是在這時候,才終於從二人的對話中知曉,原來原身的確是個皇子,且還是這宮裡排行第二的皇子!
這個意識湧入腦海中之後,屬於原主的記憶瞬間向他打開了大門。
原來原主與他同名同姓,也叫皇甫亮,這個世界與他所知道的歷史背景有所不同,元朝之後建立的朝代雖然仍舊是明,但皇族卻姓皇甫?
只是此時此刻,皇甫亮卻顧不上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滿腹的怨恨與憤懣像開水一樣肆意翻滾——為什麼偏在這時候讓我想起來?!
嚴釗剛抓住我的時候沒想起來,他媽的這時候想起來頂什麼用?!
等等,卻也未必啊。
皇甫亮想到此處,心頭陡然湧上幾分希望,懷著些的許僥倖心理,甚至於不需要演技,略微動了動身體,影響到傷口之後,便蓄了兩眼眶的淚:「大哥,救救弟弟!」
他迅速翻閱著原主的記憶,繼而找到了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那一份特殊回憶:「大哥還記得當年在建州,我們一起養的那隻紅毛狐狸嗎?那是父皇獵到,專程給我們送去的……」
太子微露訝色,卻不理會他,而是轉向嚴釗:「他起初好像並不知道二弟身份,更無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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