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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魏王長史心頭不由得擰了個疙瘩。
余盈盈卻反唇相譏道:「原來長史也知道那是『從前』啊,從前有多前?前十幾年,我倒真是在王府棲身,可是再往前數一數,我仿佛也有父母祖上,並非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說到此處,她神情霎時間轉為冷厲,森森嗤了一聲:「至於余氏的家教,只剩下我一個人的余家,哪裡還有什麼家教可言?你也不必在這兒給你家主子臉上貼金,當日常氏之盛,他是如何舔常永年腳的,難道你不知道?!」
魏王長史侍從魏王多年,當然知道當年常氏側妃與余氏王妃之間的齟齬,更知曉魏王夾在中間的進退兩難。
因為理虧,所以語滯,又因為余盈盈此時表示的如此強勢和咄咄逼人,所以他難免為之心生膽怯,忐忑不安。
再度開口的時候,魏王長史的語氣便軟了許多:「余姑娘,您……」
余盈盈卻不看他,斷喝一聲「讓開!」,便策馬率先入了慶州城。
李嶠緊隨其後。
魏王長史被甩在路邊,眼看著德州的騎兵隊伍魚貫入城,心下大急,匆忙往官署中去求見魏王,告知他對方來者不善。
彼時魏王已經接到下屬傳書,道是德州來使甚至於連前去拜見他的意思都沒有,而是直接叫人帶路,往客館去歇息,至於慶州方面擬定的會面時間,更是被余盈盈一票否決。
再聽聞長史所言,魏王心中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也忐忑的敲起了小鼓。
魏王現在的日子很難過,夾在陪都跟李長生中間,進退維谷。
北邊倒是還有一個選擇,可是叛軍入京師之初,便將皇室長公主剜心祭旗——有這麼個前提在,魏王怎麼敢去投奔?
至於陪都……
為著順州,雙方鬧的太難看了,雖說魏王也知道,一旦自己去投,太上皇也好,天子也好,多半都會捏著鼻子給自己一條活路,可是從此以後的日子,只怕就不會很好過了。
將心比心,易地而處,他也不會太過善待太上皇跟天子的。
再則,他心裡邊隱隱的有種預感——陪都那邊兒,只怕剛不過李長生。
與其先投陪都,之後再被李長生打敗俘虜,還不如直接投李長生呢,何必讓人賺二手價!
但李長生卻讓余盈盈來做這個和談使節,他總不至於不知道自己跟余家的舊事吧?
一時之間,魏王心裡犯起了難。
德州的來使進了慶州城,卻遲遲不曾拜見魏王,一日兩日便也罷了,時日一久,城中難免有風言風語流出,人心不定起來。
魏王面對著的是當初與密州刺史如出一轍的困局。
投降吧,好像有點不甘心,不投降呢,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膽大包天,直接把他捆了出去!
魏王的封建階級軟弱性註定了他無力久撐,他想投降,但是余盈盈的態度,卻讓他覺得,要想達成目標,只怕還要付出一點原定計劃之外的東西……
余盈盈耐著性子在客館中住了五天,該吃吃該睡睡,毫無憂慮之態,更不擔心因此搞砸了這趟差使。
李嶠因此頗覺驚奇:「義姐難道不怕真的把魏王逼急了,他倒向陪都?」
余盈盈道:「他不會的。」
說到這裡,她神色譏誚的笑了一下:「你別看他平時傻愣愣的,但是真正在權衡利弊的時候——他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話音落地,便有人來通稟:「魏王親自往客館來與兩位使節議事。」
余盈盈眼底冷光一閃,摩拳擦掌道:「來吧,亮劍的時候到了!」
碰面之後,雙方異常簡潔的寒暄了兩句,余盈盈便痛快的提出了己方的要求。
魏王就此解除麾下大軍的控制權,此後不得干政,但與此同時,作為酬謝,亦或者說是交換,魏王世子可以作為他的繼承者,獲得部分的參政權。
自此以後,魏王麾下的各部文武建制不復存在,各處官署都將被打散,交由秦王重新規制。
魏王不得復用「魏王」封爵,秦王會另有賜下……
這幾個要求,都在魏王的意料之中,除了第一條:「天下間哪有父親尚在,卻讓兒子代為掌權的道理?」
余盈盈直截了當道:「或者你更喜歡直接去世?也不是不可以。」
魏王:「……」
真沒禮貌!
余盈盈卻沒與他繼續扯皮,痛快的提出了剩下的幾點要求。
包括但不限於常氏王妃的人頭,乃至於魏王遙遙向余氏王妃墳塋叩首……
魏王勃然變色:「這絕無可能!」
當時他頂著陪都的壓力,都沒有交出常氏,如今怎麼可能把她的性命交給余盈盈?
至於向亡妻墳塋叩首這種事……
傳將出去,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更別說他還要顧慮到魏王世子的想法,李長生不是決定讓他代自己執掌權柄嗎?
魏王意圖與余盈盈講和:「此事須得從長計較……」
「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余盈盈無心聽他攀扯,乾脆利落的斬斷了他的希望:「你答應,和議達成,你拒絕,和議就此失敗,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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