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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大公主卻只是笑了笑,央求的看著他,說:「去陪陪他吧。」
又同先帝說:「那孩子向來情深,大概是見不得分別。」
定國公在大公主教導他們習武的那片竹林里找到了天子。
他坐在林中的一塊石頭上,面朝北方,默不作聲的流淚。
定國公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不作聲的守在一邊。
不知過去多久,他聽見天子叫了他的名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的有生之年,一定要蕩平大漠,使本朝再無和親之事!我做不到,我的兒孫也要做到,若違此言,天人共戮之!」
定國公說:「好!」
轉過第二年,大漠便送了訃告過來,大公主薨了。
她在宮中的時候,便沒有什麼人在意,雖然是長女,卻也都是大公主大公主的叫,即便出塞和親,也沒有賜下封號。
現在她死了,仍舊是沒什麼人在意。
即便是天子,也只是默然幾瞬,便轉過頭去,繼續研習功課去了。
但是定國公知道,他其實是記得大公主的。
也只有他,會在大公主的生辰跟忌日,親自抄錄經文,送她往生。
只是即便在他登基之後,也沒有大張旗鼓的辦,而是叫上他,悄悄去廟裡供燈,又或者一起抄經供奉。
「叫別人知道做什麼呢,」天子神情寡淡,說:「無非是拿她做筏子來邀寵罷了,她必然不耐煩看這些。」
因為自己曾經的遭遇,他善待自己的結髮妻子,元後薨逝之後,也沒有再立繼後,而是把年幼的太子接到自己身邊親自教養。
可是太子卻走在了天子前面……
再次深切的回想起大公主,是數年之前的事情了。
也是一次宮宴,天子狀若不滿的問太子妃:「怎麼叫女兒學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說出去叫人覺得天家少教。」
太子妃很是無奈:「那孩子脾氣大,兒媳也勸不住她呢。」
天子便下令傳召那個因為帶累了同胞弟弟,而一直為他所不喜的孫女入宮。
定國公起初是沒太在意的,直到聽見一個小女孩脆生生的說:「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前朝有定安公主替父親戍守關隘,祖父是聖明天子,出一個花木蘭,有什麼奇怪的?」
定國公手一松,筷子掉到了地上。
他倏然回過神,彎腰撿了起來,神色複雜的看向那個年幼的女童。
眉眼其實並不像大公主。
可是性格,倒真的是有點像呢!
在那之後,天子仍舊很少見她,卻時常有所賞賜,嘴上說女孩家不好學那些打打殺殺的東西,但還是派遣了心腹內衛前去教導。
故而當日宮宴之上,天子提起和親之事,滿殿人心各異,只有定國公篤定異常。
天子的脖子硬了幾十年,怎麼可能忽然間軟了下去?
而天子更不可能會讓定安縣主和親塞外。
定國公恍惚之間,回想起當年大公主離京之前說的那句話來了。
那孩子向來情深,大概是見不得分別……
第90章
綿長的車駕繼續前行, 劉徹眉宇間隱約顯露出幾分緬懷之色來:「天子老了,但雄心尤在。」
嬴政了悟道:「所以他才會派遣忠武將軍帶領士卒一萬、騎兵三千送嫁——這其實並不是送嫁的人,而是隨時準備征戰沙場的將士, 又派遣內衛就近護送定安公主,一來手持天子之令,隨時準備主持大局, 二來待到此間事了,便可順勢將公主迎回……」
李元達撫掌道:「怪不得會選定安公主呢,她會武功, 又向來爽利大膽,關鍵時刻不會添亂。」
李世民又補了一句:「別忘了,定安公主嫡親的舅舅謝殊便在北關,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 他豈會不管不顧?」
朱元璋不由得咂舌道:「怪道說人老奸馬老滑, 兔子老了不好拿!這老傢伙人是上了年紀,腦子倒還是挺好使!」
越是前進, 送行隊伍的氣氛便越是低迷,唐佐嘴唇抿得死緊,面沉如水, 身後一干扈從也盡數默然不語,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而謝殊更是提心弔膽——再往前走,真就要來不及了啊!
唐佐受不了這沉鬱的氣氛, 調轉馬頭巡視後方部隊去了, 謝殊則頂上他的位置,催馬到前頭部隊處監察巡視。
深秋的風本就容易惹人心生蕭瑟, 而塞外的秋風則是另一種形態,捲起漫天的黃沙襲人七竅, 讓人惱火,卻又無計可施。
送親的隊伍一路駛過荒原,又途徑綠洲,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蜿蜒遠去,日光下明晃晃的一片。
謝殊催馬前行了半刻鐘,目光忽然間微微一凝——遠處有一行輕騎正向己方飛馬而來!
他猛地抬手,示意隊伍止步警戒,再定神細觀,便有人前來回話:「將軍,是先前派出去的斥候!」
謝殊心頭一動,腦海中回想起外甥春郎鎮定自若的模樣,難道此事與他有關?
他沒有讓人放鬆警戒,誰知道是否是己方斥候遇襲,對方劫走了他們的戰馬與衣裝進行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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