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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淑妃還可以說是母憑子貴,但珍貴妃膝下連個女兒都沒有, 卻直接將她比到了塵埃里。
若她是孤身一人也就罷了,可她有母家親眷,還有兒子, 不能承繼帝位的嫡出皇子哪會有什麼好下場?!
現下可倒好,淑妃所出之子被過繼給了雍王,再無承繼大統的可能, 而昔日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珍貴妃, 也早已不知所蹤……
如此情狀之下,皇后應該歡喜的, 可不知怎麼,心頭卻總有一層隱憂。
昔年當今聖上何等寵愛淑妃啊, 皇次子更甚至一度有寵甚於中宮之子,待到珍貴妃入宮,淑妃卻是秋扇見捐。
而所謂的珍貴妃,如今又還有幾個人記得她呢!
皇后只覺物傷其類。
更不必說,她腦海中尚且盤旋著那日去見聖上時,當今天子說過的話……
聖上是不是早就打算好如此處置皇次子了?
外人可能以為當今將親生子過繼給雍王是因兄弟之情,但皇后卻很清楚,即便當真是因為聖上不忍胞弟地下無人祭祀,可其中也一定有相當含量的原因,是出於對淑妃母子的懲處!
可既然如此——當今天子對於雍王的所謂兄弟情誼,又究竟有多少?
甚至於雍王的死,還有先前當今著了魔似的對於珍貴妃的寵愛……
真真假假,又有誰能說得清楚。
皇后只覺得渾身發冷,脊背生寒,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此時,卻有宮人匆忙前來回稟:「娘娘,淑妃娘娘無詔前往宣室殿,言語之間又對於薨逝的雍王諸多不敬,惹得聖上大發雷霆,褫奪封號,將其廢為庶人了!」
周遭侍從們難掩幸災樂禍之色,唯有皇后悚然一驚。
她將不由自主打顫的手收到寬大的衣袖之中,強作鎮定之態,溫和道:「先使人去顧看雍王世子,不要叫宮中人捧高踩低,怠慢了他。」
又問傳話的宮人:「對於庶人張氏,聖上又是如何安置的呢?」
宮人拜道:「聖上雖惱恨於張庶人無禮,但到底憐惜她失子之心,且又要顧惜雍王世子的顏面,遂下令將其遣回寢殿,以後以婕妤的份例對待她,封宮,張庶人非死不得出。」
皇后默然良久,終於傳了心腹過來:「你親自去送淑妃,跟尚宮局打聲招呼,一切……就照聖上的意思來吧。」
心腹領命而去。
……
雍王死了,先前紛擾許久的大逆案也算是劃上了一個句號。
但因為這樁案子而引起的風波,卻沒有停歇。
李元達病歪歪的倒在床上養病,順手把雍王的喪事推給了禮部和太常,還不忘讓給弟弟選個好聽的諡號,同時又快馬加鞭把淑妃之子過繼了出去。
然後就是在家數錢。
章六這傢伙討厭歸討厭,但他是真有錢啊!
美滋滋~
期間丞相嚴衝上疏請求致仕。
李元達痛快的准奏,賜千金,恩蔭其子孫,待之甚厚。
羊毛出在章六身上,他又不心疼!
龐司空也正式上疏請求致仕。
李元達痛快的准奏,賜千金,恩蔭其子孫,待之甚厚。
羊毛出在章六身上,他又不心疼!
而且在本質上來說,他與這幾位老臣其實並沒有什麼深仇大院,更非個人層面上的仇怨。
只是皇帝與分權,本身就是南轅北轍,借著這個機會輕輕鬆鬆的把丞相這個職位瓦解掉,又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堪稱是再好不過了。
柳太傅也主動上疏請辭,這一回,李元達卻沒有直接批覆,而是再三加以挽留。
嚴丞相與龐司空年邁,馬上就要到七十致仕的門檻上了,但與他們相較而言,您還很年輕呢!
如此反覆拉扯幾次之後,柳太傅倒是沒有再行上疏,只是李元達卻聽心腹來稟——柳太傅生病了。
傳了太醫來問,對方含糊的應答了幾句,卻又說不出究竟是什麼病症,如是一來,李元達也就明白了。
身體上沒病,那就是心病了。
他白龍魚服,往柳太傅府上走了一遭。
先前說柳太傅還很年輕,那是跟嚴丞相跟龐司空比較起來,就真實年齡來言,也是個年近六旬的老人了。
人上了年紀,一旦病起來就格外嚇人,柳家沒有出仕的兒孫們都回到了祖宅,整座府邸氣氛凝重且肅穆,莊重的有些嚇人。
李元達叫柳太傅的幾個兒子畢恭畢敬的陪著進了正房,彼時柳太傅剛吃完藥,倒還醒著,見當今天子親自前來探望,著實一驚,馬上便要起身行禮。
李元達將人按住了:「您是我的老師,我是您的弟子,既然出了宮,便該是學生對您執弟子禮,怎麼能叫您向我行禮呢?」
又關切道:「老師,還請保重自身啊!」
柳太傅定定的注視他幾瞬,終於低聲應了句:「好。」
李元達便順勢同他談論起柳家的子弟們,又傳了柳太傅的孫輩來考校學問,知道老太傅不願兒孫無功而居於高位,便只點了兩個實在出眾的授了官。
如是寒暄過家常之後,才議及朝政,涉及到廟堂之上的事情,柳家人便知情識趣的退了出去,只有師徒二人一躺一坐,相鄰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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