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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夥計理所當然的說:「因為裴公子是我們掌柜的朋友啊。」
又問了一次:「爺,您想吃什麼啊?」
「……」巴陵王鬱悶道:「店裡有的,都來一點吧。」
「好嘞,這位小爺,您稍等片刻!」
夥計利落的用油紙將當下包了起來,接過巴陵王丟過來的銀角子,又要去稱重。
巴陵王擺擺手示意他不必了:「多餘的賞你了。」
夥計的聲音都大了:「哎喲,謝謝這位爺,您諸事如意——」
巴陵王又往樓上看了一眼,這才拎著那個油紙包出了門,正好看見一個年輕姑娘打外邊過來,微豐的圓臉,中等身量,姿色……
接近於無吧。
他這時候也沒多想,直到聽見身後夥計招呼「小姜掌柜」,才錯愕不已的轉過頭去。
怎麼回事?!
這就是裴仁昉在等的人?!
這一看就不是為了男女私情在這兒相會的——難道是為了探討經學問題?!
巴陵王有心想要回去一探究竟,腦海中閃現過裴仁昉冰冷的目光,到底還是作罷。
回到王府之後,他叫了心腹過來:「你們去查……」
話都沒說完,他就自己停住了。
倒是叫心腹好生疑惑:「王爺,您想叫小人去查什麼?」
巴陵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又想起當初自己偷偷摸摸去查裴家,然後險些掉進套兒里的事了。
「算了,」他有些牙疼,打開油紙包,就著豆乾兒喝酒:「沒事了,你們下去吧。」
嘿,還真別說,這東西古里古怪的,味道卻真不錯呀!
等到第二天下值的時候,巴陵王特意繞到尚書台,叫上了臉色蠟黃的堂舅:「走,我請客,帶你去吃個稀罕東西!」
燕鴻頹喪不已:「什麼稀罕東西也彌補不了我的傷心……」
巴陵王一把將他拽出去了:「跟我走吧你!」
帶著他到了一豆九吃,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叫夥計把店裡邊有的都來一份。
這時候時辰已經有些晚了,店裡邊只零星有幾個人,等夥計送了酒食過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巴陵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燕鴻說話,眼睛卻只盯著門外道路,天不負有心人,不多時,果然見裴仁昉到這兒來了。
他趕緊起身招呼:「裴少監,這麼巧啊?」
裴仁昉瞟了他一眼,向他行個禮,又同燕鴻問候:「申之兄。」
燕鴻有氣無力的還了個禮。
裴仁昉倒是因此多看他幾眼:「申之兄好像沒什麼精神啊,可是身體不適?」
燕鴻鬱郁道:「不想上班,不想沒有俸祿的上班……」
他木然的轉過頭去,看向裴仁昉,喃喃道:「裴少監,我聽說你近來格外勤勉,廷尉官署里別的人都下值了,就你還留在那兒,繼續忙活近兩個時辰才回家?」
裴仁昉心下戚然,倒真是在他旁邊坐下了。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
燕鴻又問:「我還聽說,裴老太傅老當益壯,即便上了年紀,又無俸祿,也勤勉於事,為朝廷奔走?」
裴仁昉便又替祖父幽幽的嘆了口氣。
燕鴻替她倒了杯酒:「來,咱們一起喝一個!」
裴仁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緊接著就聽燕鴻絮叨:「不能再這樣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嗚呼哀哉,食少事煩,豈能久乎!」
裴仁昉苦笑道:「這是陛下定的規矩,你能叫他回心轉意嗎?」
燕鴻卻道:「也未必就一定不能啊。」
他悄悄在裴仁昉與巴陵王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到第二日,巴陵王早早就到了司農府,把近來棘手的那些卷宗整合出來,叫侍從捧著,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宣室殿去了。
朱元璋見了他,便露出一點笑容來:「皇弟來了?」
又吩咐人看茶。
巴陵王滿面笑意,一份份的將司農府的卷宗呈上:「皇兄且看……」
就這麼從清晨一直探討到午後,因為事情繁多的緣故,兩人連水都沒顧得上喝幾口。
巴陵王就說了三分話,剩下的七分都叫朱元璋說了,可即便如此,巴陵王也覺得嗓子快要冒煙了。
長時間案牘勞形,他頸椎有些受不了,站起身來活動一二,骨頭都在嘎巴作響。
他就此告退。
緊接著裴仁昉就頂上了他的缺。
進門之後,她手持奏疏,故作訝然之態:「臣來的不是時候……」
朱元璋狼吞虎咽的將手裡邊的包子咽下去,繼而道:「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又從午後無縫銜接,一直勞碌到了傍晚時分。
燕鴻就在這時候出場了。
朱元璋將他派遣到尚書台,便是有意以他來分潘晦的權柄,後者雖心知肚明,卻也有了急流勇退之意,故而在台中行事之時,對於燕鴻諸多提點歷練。
燕鴻借著這個機會,全都拎到天子面前來了。
經了這些天,他算是看明白了——當今天子是個摳門精,還是個標準的權力怪物,只要能握在手裡的,他就一定不會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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