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巴陵王:「我們有同窗之誼——」
裴仁昉轉過臉去,那雙烏黑的眼眸,注視著他的面孔,神色漠然:「是啊,所以我沒有趕盡殺絕,點到即止了。」
巴陵王簡直是氣急敗壞了:「你故意給我下套,引著我往歪處想!」
裴仁昉眉毛一揚,看起來像是想要說句什麼的,然後幾瞬之後,還是作罷了:「跟你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視線向外,看了看天,說:「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王爺自便吧。」
又吩咐侍立在一邊的使女:「給王爺添茶,不得怠慢。」說完,便起身離開。
什麼叫「跟你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呢。」?!
我是個什麼人?!
巴陵王自覺出生之後還沒有蒙受過如此奇恥大辱,簡直要氣瘋了,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喂,裴仁昉!你給我站住!」
裴仁昉在他伸手拽住自己衣領之前躲開了。
她那雙向來淡漠的眸子裡,終於顯露出幾分厭惡。
她將衣袖捲起:「穆寶嵩,你確定想跟我打架嗎?」
巴陵王原地定住,反倒不知所措起來,嘴唇囁嚅幾下,終於委委屈屈的說:「明明是你算計我,怎麼你還生氣了?!」
裴仁昉很輕的笑了一下,神色嘲弄:「我算計你?」
她徐徐道:「是我讓你請我吃酒的?是我讓你在酒裡邊摻東西的?是我讓你去查我裴家私隱的?是我讓你帶著人不請自來,到我裴家門上的?」
巴陵王將這一席話聽入耳中,聲勢便顯而易見的弱了下去,只勉強辯解:「我沒在酒裡邊摻東西,那酒本是西域來的,入口綿柔,只是後勁兒大……」
裴仁昉道:「有什麼不一樣呢?酒是好的,摻了東西,難道便成了壞?從頭到尾,骯髒污濁的也只是你,酒卻是清白的。」
巴陵王被這一席話刺痛,衣袖遮掩之下,不由得握手成拳。
他急忙辯解:「我,我真的沒想幹什麼。」
在裴仁昉淡漠的注視之下,他顯而易見的慌亂起來:「我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看你喝醉之後會怎麼樣……」
「那你現在知道了,」裴仁昉冷漠道:「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本意是想跟你鬧著玩兒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惹你生氣……」
巴陵王訥訥解釋說:「我今天過來,其實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即便我猜的是真的,我也不會宣揚出去的。」
裴仁昉便又說了一次:「有什麼不一樣呢?」
巴陵王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她。
裴仁昉微笑著同他解釋:「你覺得自己是在找樂子,是在跟我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我究竟對這玩笑作何思量,會受到什麼影響,哪裡是你會考慮的呢?而你的輕浮和愚蠢會給我,乃至於裴家帶來什麼,與你又有什麼干係?」
巴陵王終於明白了裴仁昉神色之中的厭惡,究竟是由何而來,不由得呆在原地。
而裴仁昉則只是將捲起的衣袖放下,繼續道:「既然說了,索性便說個徹底吧。巴陵王殿下,我不喜歡你自以為是開的玩笑,也不覺得過往的所謂同窗之誼有什麼值得懷念的地方,更厭惡你不食人間煙火的愚蠢與親近。」
「你所謂的玩笑,只是建立在你一廂情願之下,對於另一人的欺凌與狎玩,真正將對方當做同窗,亦或者好友的人,是不會做這種事的。我這樣直截了當的講出來,是你能夠聽明白的程度嗎?」
巴陵王:「……」
巴陵王且羞且愧:「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明白?」
裴仁昉看著他,第三次重複道:「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巴陵王:「……」
巴陵王臉上漲得通紅,好半晌沒說出話來,等他終於要把那句致歉憋出來的時候,裴仁昉卻也走遠了。
巴陵王緊趕慢趕的追出去,正好瞧見裴仁昉從裴家的侍從手裡接了韁繩過去,動作矯健又迅捷的翻身上馬。
當代士人慣穿的青色常袍穿在他身上,仿佛平添了三分飄逸,頭上的發冠即便略微有些歪了,也只會更添瀟灑。
他期期艾艾的走上前去,一句「裴仁昉」還沒出口,就老老實實的改成了「裴少監」:「對不住,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要是實在生氣,就罵我幾句,打我幾下吧……」
裴仁昉抖了一下韁繩:「請讓開一點,你擋住路了。」
巴陵王不聽而已,聽罷則直接張開雙臂攔在馬前:「你要是恨我,就只管來打罵我消氣吧,我不反抗!」
身下的那匹駿馬煩躁的打個噴鼻,左右踱步,裴仁昉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鬢毛,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巴陵王:「王爺,您是認真的嗎?」
巴陵王:「當……」
後邊那個「然」字還沒說出口,他就被裴仁昉一鞭子抽翻在地,只聽後者淡淡吐出來一句「兩清了」,便爽利的催馬而去。
巴陵王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人就走了,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躺在地上了。
痛楚延遲了幾秒鐘,終於姍姍來遲,他「哎喲」一聲,癱在地上呻吟起來。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