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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又面帶欣然,稱頌說:「怪不得連石筠、耿彰都在為當今奔走呢,登基不過數日, 便將竇敬逼迫到角落裡,又能窺得這等臣下之家的私密,果真有聖天子之像啊!」
裴仁昉沉默了幾瞬, 說:「陛下還托我給您帶個話。」
裴太傅呷一口茶, 笑眯眯道:「什麼話?」
裴仁昉:「您雖然致仕了,但尤且老當益壯, 很應該繼續為朝廷奔走,招攬幾位賢才, 亦或者同樣致仕的同僚,繼續為國朝發光發熱。」
裴太傅:「……」
裴太傅臉上的表情瞬間定住了。
任誰辛辛苦苦打工數十年,一朝退休之後得知還要去上班,都不會很開心的。
裴太傅只覺得手裡的茶瞬間就不香了。
手掌顫顫巍巍的把茶杯放下,他難以置信道:「陛下想讓我繼續去朝中當值?」
裴太傅覺得委屈:「可是我都七十多歲了啊!」
裴仁昉搖搖頭:「放心吧,事情當然不是您想的那樣。」
裴太傅暗鬆口氣。
真高興聽到這個好消息。
然後就聽裴仁昉說:「因為陛下根本沒打算給您發俸祿。」
裴太傅:敲,高興的太早了!
……
昨夜剛下了場雨,天氣稍稍轉涼,故而即便今日仍舊是陽光普照,卻也不似前日那般灼熱逼人。
巴陵王就在這明媚的好天氣里,吩咐底下人去備馬——他要帶著柳婆子,往裴家去走一遭。
他倒也不是懷著什麼十分惡毒的心思,想要以此脅迫裴仁昉做些什麼,此時的他,只是想要續上少年時候那個頑劣的惡作劇。
巴陵王想,如果他出現在裴仁昉面前,猝不及防的戳穿裴仁昉的身份,那他會怎麼樣?
還能像從前撞破他使壞那樣,從容應對嗎?
他真想看看裴仁昉驚慌失措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啊!
長安城東居住著本朝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勛貴高官,譬如大將軍竇敬、司徒石筠、司空耿彰,乃至於裴家的府邸,盡數坐落於此。
巴陵王騎在馬上,不急不緩的到了裴家門前,自有僕從前去告知門房來者身份。
門房詫異於他無帖登門,卻也還是入內通傳,將他的到來告知給主人家。
裴仁昉此時身穿常服,手握馬鞭,正準備出門,赴姜麗娘的約。
先前兩人見面的時候,姜麗娘主動提議合夥做生意,出人出力出技術都行,那時候裴仁昉因自己肩頭的擔子而心生遲疑,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道是要回去考慮兩天,現下既然打消了關於自己女扮男裝身份的疑慮,便盡可以痛痛快快的答應她了。
聽人來報,道是巴陵王來訪,她立時便知道巴陵王是為何而來了,並不請他進正堂,反倒是提著馬鞭往前堂去,準備著三兩句話打發了他,自己也出門去。
巴陵王畢竟是親王,門房總不好叫人在門外乾巴巴的等,開門將人請進了前廳,自有使女奉送了香茶過去。
巴陵王百無聊賴的用茶杯的蓋子撥著茶沫兒,聽著腳步聲望過去,見到裴仁昉之後,臉上便帶了三分揶揄的笑意,再看對方手裡邊拿的鞭子,便又下意識的把笑容收回去了。
裴仁昉……
自己要是當面揭穿了她,她不會真的甩鞭子打人吧?
何至於此啊!
巴陵王因那條鞭子而收斂幾分,裴仁昉卻不曾注意到,進門之後客氣而疏離的同巴陵王行了禮,便開門見山道:「王爺今日登門,有何貴幹?」
巴陵王到底不傻,知道有些話不能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咳嗽了一聲,低聲道:「還請裴少監屏退左右,我有些話要私下裡才好說……」
裴仁昉懶得同他多費口舌,扭頭去問自家侍從:「他將那婆子帶來了嗎?」
侍從點頭:「此刻人便在廳外,被王府的屬從們看押著。」
裴仁昉道:「既如此,便叫她進來吧。」
侍從領命去辦。
而一側的巴陵王已經聽得傻了:「裴仁昉!你——你怎麼知道?!」
裴仁昉並不回答他,略微等待片刻,便有裴家侍從並巴陵王府的屬從們一併帶了柳婆子過來。
裴仁昉吩咐管事:「取二百兩銀子給她吧,這差事到此為止。」
柳婆子眉開眼笑的謝了她:「裴少監慷慨,您好人發財……」說完,便腳底抹油要走。
巴陵王府的人不明所以的把她攔住了,看向自家主人,隨時聽候吩咐。
巴陵王的臉色已經不是陰沉二字所能形容的了。
他看看換了一副嘴臉的柳婆子,再看看她手裡邊那幾張銀票,豈不知自己自以為窺得隱秘,實際上卻落入了別人彀中?
巴陵王面有慍色:「裴仁昉,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意思意思。」
裴仁昉淡淡的將手中的馬鞭捲起來,復又鬆開:「本來是想以此為引參王爺一本的,轉念一想,好歹同窗一場,還是算了,放王爺一馬吧。」
巴陵王氣急:「你!」
他豁然起身,氣道:「我前不久才請你喝酒!」
裴仁昉:「是啊,宴無好宴,酒無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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