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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至於之後的……
那就之後再說!
……
自從跟另外兩位反正功臣撕破臉之後,竇敬便覺得處處都不順心了。
從前處置朝政,能自己決策的事情,竇敬往往一言決之,而需要其餘人配合的,送個話過去,對方多半也會大開方便之門。
但現在,什麼都不一樣了。
尚書台掌天下奏疏上遞,即便是他燕王、竇大將軍也不例外,一旦潘晦這個尚書令將手掐緊,也就相當於扼住了竇敬的脖子。
不會死,但是卻叫他很難受。
而與之同時進行的,是光祿勛耿戎徹底與他劃清界限。
耿戎所統轄的光祿勛與竇敬之子武城侯統轄的衛尉,都身兼戍衛宮城之職,只是分工不同。
光祿勛保衛天子,衛尉戍守皇城,將皇宮當成一個圓,光祿勛就是圓心那個點。
就地盤來看,光祿勛掌控的地方遠少於衛尉,一旦武城侯發難,瞬間就會被包餃子,但耿戎又不是傻子,作為反正功臣之一,竇敬賺得盆滿缽滿,潘晦成了執掌尚書台的尚書令,獨他自己做一個皇城正中心的光祿勛?
這怎麼可能!
一直以來,耿戎身上其實還不太合規矩的兼著另一個職務。
衛將軍,僅在三公之下。
這個衛將軍在本朝是做什麼的呢?
簡而言之,就是首都軍團司令。
在法理上,憑衛將軍印,可以號令所有戍守長安的士兵。
也是因為這一點,對於耿戎衛將軍職務的獲得,最初竇敬很不高興,連潘晦也有些不安。
於是耿戎與竇敬都各退一步,耿戎得到了衛將軍銜,但是從來沒有以衛將軍印發號過政令,甚至於沒有開府,對外的官方文書,也只稱呼光祿勛。
而竇敬則以太尉之職,與之平分戍守長安的南北兩軍兵權,各自指派一半的人前去做兩軍校尉。
現在耿戎猝然發難,竇敬著實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耿戎持衛將軍令,罷黜掉了近期以來竇家安插在南北兩軍中的校尉,言稱這些人得以晉身未曾經由他加蓋文書,乃是亂命,將其盡數杖打三十,趕出了軍營。
然後將此前被竇家人擠掉的校尉們重新回兩軍。
這些人當中有從前被竇家指派過去的,也有被耿戎指派過去的,但是無論從前出身何處,經此一事,只怕都對耿戎感恩戴德,卻又要對竇氏恨之入骨了。
竇敬豈不知南北兩軍之於他有多要緊?
沒了手裡邊的軍權,他也好,竇家也好,馬上就是砧板上的肥肉了!
現下耿戎一言不發,便對著竇家痛下殺手,竇敬豈能視若無睹?
馬上以大將軍令阻攔了耿戎的命令——這才是本朝最高軍事長官,你一個衛將軍,很了不起嗎?!
耿戎不從,拒絕受命。
把官司打到了廷尉那兒。
當代廷尉不是別人,正是竇敬的女婿張珣。
就他個人的意向而言,當然是傾向於自家岳父的。
然而耿戎又豈是易與之輩?
他將自己當年被冊封為衛將軍的聖旨內容複製一份,並竇敬違規操作南北兩軍校尉入職的原委一起遞到了廷尉官署,進門之後二話不說,先拔刀將桌案斬去一角,厲聲道:「高祖皇帝立法,與天下共!廷尉更是天下刑吏仰望所在,我知你乃是竇敬之婿,卻願意相信你身為九卿之一的操守,必然會秉公判處!如若你敢歪曲事實,扭曲判決——耿某人認得你,耿某人的刀卻不認得你!」
說完,揚長而去。
張珣:「……」
啊這。
不講武德啊你這個小垃圾!
他心下惱火,卻也不敢真的拿自己的人頭去做賭注,耿戎當年敢起兵反帝,現在難道就不敢殺他一個區區九卿了嗎?
可若是秉公處置,則竇敬必輸無疑,他畢竟是竇敬的女婿,竇家派系的人……
張珣遲疑再三,還是將這案子報到了天子的案頭。
朱元璋伸個懶腰,看都沒看廷尉呈上來的文書,就開始在朝堂上發飆:「九卿之首的太常何在?!」
論序列,太常還在廷尉前邊。
本來他還在吃瓜,一邊吃一邊想可真是一出好戲啊,就是得小心點,別管是誰輸了,都別濺我一身血!
哪成想自己就被點出來了。
出列行禮之後,太常便聽天子在御座之上發問:「太常掌宗廟禮儀,能否告訴朕,廷尉職責所在?!」
他打個激靈,不假思索道:「修訂律法,明察斷案!」
朱元璋覷著底下滿面菜色的廷尉張珣,冷笑一聲:「爾身為九卿,便該忠君報國,恪盡職守,你把朝堂當成什麼,你的廷尉衙門嗎?你又把朕當成什麼,你手下斷案的小吏?!」
張珣聽得不好,馬上跪地請罪,太常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心說:「哦草,沒想到濺我身上的是你的血啊!」
朱元璋壓根不提耿戎跟竇敬的爭端,二話不說先把張珣給擼了,叫他回家種地瓜,緊接著也不給那二人開口打官司的機會,馬上開始商議由孰人接掌廷尉。
又一個空置出來的九卿之位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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