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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她聲音很輕,落到空氣里,仿佛要瞬間化開似的:「駙馬不在俞家,他在慕容璟手裡。」
魏嬤嬤勉強道:「都還沒個準兒呢……」
俞氏睜開眼睛看她,笑容苦澀:「還要什麼准信呢?早在太后娘娘被迫出家那天起,不就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嗎?」
魏嬤嬤還要說話,俞氏卻無心聽,伸開手臂,下頜微抬:「替我更衣,我要去見慕容璟。」
魏嬤嬤遲疑幾瞬,終於一聲長嘆:「是。」
侍奉俞氏數年的宮人們服侍著她梳起髮髻,改換翟衣,珠翠挽發,華服加身,仿佛她重又變成了居住於九重宮闕里最得天子寵愛的崇慶公主了。
宮人在前引路,魏嬤嬤侍從一側,崇慶公主手持加蓋有先帝印鑑的手書,離開了居住的院落。
紀王府的僕從畢竟並非禮部郎官,辨別不出世子妃冠服與公主冠服的區別,只覺得世子妃按品大妝、意欲在此關頭出府奇怪,近前詢問,卻被近侍宮人喝退,再見世子妃神色凜然,也不敢侵犯,紛紛退避,由著她出了紀王府。
紀王府外自有禁軍巡檢,各家畏懼,不敢近前,唯有崇慶公主面無懼色,使人前去傳話:「先帝之女崇慶公主在此,今日入宮見駕,爾等還不退避,卻待何時?」
戍守此處的禁軍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自有人去報信,很快,便有個神色慵懶的年輕男子,騎馬而來。
正是曹陽。
他早早得了天子吩咐,此刻見了崇慶公主,自然並不驚詫,叫人趕了早就備好的車馬過來,示意她們可以乘車入宮。
崇慶公主秀眉蹙起,不曾言語,近侍女官便責備道:「遵從國朝之制,公主乘坐的車駕應當……」
曹陽兩手抱胸,不等她說完,便嘖嘖著道:「我只知道離宮之前,天子有聖諭示下,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遵從本朝國制,崇慶公主已死,若是千金貴體不願屈就,就地送她去見閻君倒也使得。當今乃是人間天子,閻君乃是地府之主,倒也差不太多。」
近侍女官色撓,不敢再說,小心翼翼去看崇慶公主神色。
崇慶公主嗤了一聲,冷冷覷著曹陽:「還真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啊!」
「還好還好,一般猖狂啦。」
要說陰陽怪氣,十個崇慶公主捆起來也比不上曹陽:「尊駕見諒,在下是個俗人,未曾讀過許多詩書,不曉得這話是何意味,只知道民間有句俗語,叫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呢。」
他這句回敬來的犀利又扎心,崇慶公主瞬間變色,怒不可遏道:「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誰?你竟敢——」
「就是因為知道你是誰,所以才更要說這幾句話啊,對著昔日公主說落地鳳凰不如雞,這樣的機會,尋常人幾輩子都碰不到了啦!」
曹陽懶洋洋的嘴了她一句,然後面無表情的指了指不遠處的車馬:「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走了啊!」
崇慶公主:「……」
崇慶公主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字:「走!」
……
皇宮,御書房。
王越終於坐上了心心念念的尚書僕射之位,只是心裡尤且有些遺憾,再見天子吩咐落座,宰相們以韋仲之為首,自己為次之後,心裡邊又隱隱的有些酸澀。
如果是左僕射,那就更好了……
心裡邊正胡思亂想著,卻見有內侍神色匆匆,快步入內回稟:「陛下,宮外有一女子,自稱乃是先帝之女崇慶公主,手中持有先帝手書,現下在外求見。」
御書房內寂靜了幾瞬,然後就如同一瓢水倒進了油鍋里似的,瞬間爆炸開來。
宰相們眼見著年近八旬的代王化身葉問,一腳將椅子踢翻:「他媽的,她居然還敢來?!!!」
嬴政:「……」
宰相們:「……」
成王雖也惱恨先帝父女二人深矣,此刻倒是還能坐得住,甚至勸代王:「稍安勿躁,且看她手裡究竟有什麼依仗,畢竟是皇家之物,若是流落到外邊去,怕也麻煩。」
代王冷笑一聲。
嬴政遂吩咐左右:「傳她進來吧。」
內侍領命而去,不多時,御書房的門從內打開,一年輕女子身著翟衣、腰佩玉綬,雙手持一長條狀檀木盒,入內而來。
見御書房內眾人神色各異,有的皺眉,有的側目,有的面露慍色,有的怒目而視,崇慶公主眼睫微顫,卻不在意,只看著端坐上首的天子,朗聲道:「先帝遺旨在此,爾等還不聽令,又待何為?!」
嬴政:「……」
宗室們:「……」
宰相們:「……」
非靜止畫面。
李世民蚌埠住了:「啊這。」
朱元璋呵呵冷笑兩聲:「別說是你,就現在這情況,你爹復生了都得被原地夯死!」
劉徹都無語了,現場開始招呼:「都來瞧都來看了啊,兜售十六歲少婦大腦,九成新,基本沒怎麼用過的!」
「……」李元達:「沒用過的跟沒用是兩回事吧。垃圾賣家,舉報了。」
崇慶公主入宮之時,心裡邊不是不打鼓的,唯一能夠給予她安全感的,就是父親留給她的這封遺詔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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