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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他作為宗室的領頭羊,眼見宗室子弟被人如此欺凌,豈能不去天子面前為他們討個公道的?
這群閒散宗室往宗正寺出門時聲勢浩大,車馬堵滿了整條街,長安勛貴高門自然有所耳聞,也著意叫人盯著那邊的動靜,再聽聞代王他老人家親自往宗正寺去了,心思不禁隨之活泛起來。
平心而論,曹陽要的是錢,他們也樂得花點錢保平安,但誰能架得住曹陽獅子大開口,動輒拿著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敲詐他們,還裝出一副曹青天的樣子,隔三差五的逮幾個法外狂徒宰掉?
高門血厚一點,倒是還好,那些個起家不久的新貴,好幾個都被曹陽整的破家。
以至於近來的官員破產原因排行榜上空降了位榜一大哥——遭了曹陽。
長安高門看曹陽不爽不爽一天兩天了,只是他畢竟是天子近臣,又手握黑衣衛這把利器,除非能確定一擊必殺,否則沒人想跟他撕破臉。
只是現在嘛……
有了代王這個宗室柱石領頭,入宮向天子施加壓力,他們再在旁邊敲敲邊鼓,曹陽焉得活命?!
向來酷吏這種生物都是皇帝豢養的狗,一旦引起眾怒,被拋出去剝皮分屍,不都是尋常之事!
一條狗而已,沒了這一條,天子再養一條就是了!
……
代王進了宮,不免要將那些個閒散宗室的委屈說與天子聽:「他們雖都是小宗子嗣,血緣偏遠了些,但糾其先祖,到底與皇室出自一系,本朝宗室無召不得離京、不得結交朝臣,雖說也有少數幾個上朝領事的,但也多半是樣子情罷了,已經如此為之,便叫他們享用些富貴,又能如何呢?」
又嘆息著說:「畢竟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啊,怎麼能叫一個出身微賤的酷吏,對著他們喊打喊殺?!」
嬴政聽他說著,臉上便顯露出羞愧的神色來。
沒等代王說完,他便漲紅著臉,親自站起身來,向代王行晚輩禮:「朕實在不知曹陽行事竟如此狂妄,卻不知他是否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宗室頭上動土!」
代王近來見多了長安風雲變幻,太了解這位天子的秉性了——叫他低頭的那些人,皇太后也好,馮明達也罷,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此時眼見天子情緒如此憤怒激烈,態度如此謙恭柔和,他這把老骨頭駭得在椅子上抖了三抖,趕緊起身稱罪:「陛下乃是天子,代上天放牧天下,豈可向臣下見禮?臣惶恐,臣萬死!」
嬴政溫和又歉疚的扶住他的手臂:「叔祖父何至於此?」
略頓了頓,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發問:「朕之所以對曹陽委以重任,就是覺得他還算老實,如此酷烈行事、玩弄律法,敲詐宗室勛貴,果真都是他做的嗎?」
「老臣豈是平白無故搬弄是非之人?」
代王聽天子懷疑自己的說辭,不由得加重語氣:「這些事情本就是他自己作下,如何能作得假?臣也知此人近來頗得陛下看重,一家之言只怕不足以取信於陛下,既然如此,陛下何妨召見朝中要臣,也聽一聽他們的見聞?」
代王說這句話的事情,當真是一點都不心虛,因為無論天子傳召誰過來,只怕都不會給曹陽說半句好話。
他是獨臣嘛。
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呢,曹陽?
他一個都沒有!
嬴政聽代王如是說完,神色微微一松,繼而愈發凝重起來。
他沉聲點了幾個人名,有出身勛貴的,有當朝官員,還有代王方才提及到的閒散宗室,著內侍立即傳召他們前來回話。
自打代王入宮開始,前去告狀的宗室們也好,遭了曹陽的勛貴、官員也罷,全都翹首以待,隨時準備著落井下石。
而代王也的確沒叫他們失望,進宮不多時,天子便有所傳召——且這人選挑的也好,都是被曹陽整治過的人家!
進宮的時候先在肚子裡打了腹稿,待到見了天子之後,再哽咽失聲、娓娓道來,模糊掉胡作非為的不肖子孫,只講曹陽行事何等暴虐貪婪,自家如何的苦不堪言……
他們說的時候,代王便在一邊聽著,不時的看一看天子,目光希冀——你看,老臣沒騙你吧?趕緊把曹陽那個禍頭子處置了吧!
嬴政起初還面有疑色,甚至於主動為愛臣分辯了兩句,只是眾多人證出場、物證現形,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目光也越發陰鷙,最終轉化成暴風雨來臨前的陰沉。
「朕將曹陽從一小民擢升為五品校尉,不意他竟失朕之意至此,依仗著朕的寵信,出去胡作非為!」
嬴政按捺住滿腔怒火,溫和寬撫在場眾人幾句,再轉向左右近侍,登時疾言厲色起來:「曹陽何在?還不叫他滾過來?!」
左右小心翼翼道:「曹校尉此時身在宮外官署當值,奴婢馬上去傳他入宮見駕。」
嬴政聽罷臉色怒色愈盛,神情冷厲,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咆哮著開始進行無差別掃射:「曹陽不在宮中,柴同甫呢?其餘幾個黑衣衛統領呢?全都死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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