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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2:22:33 作者: 初雲之初
蘇湛著實吃了一驚,反應過來之後,馬上起身:「人呢?」
小廝喘著氣說:「不知道被他們帶到哪兒去了……」
蘇湛略一思量,便徑直往黑衣衛官署去了,等到了門外,報上邢國公、領左驍衛將軍蘇湛的名姓之後,不多時,便有人出門來迎。
一眼瞧見打頭之人,眼底不□□露出幾分驚艷之色。
他今次回京,所見到的美男子實在不少,當今天子龍章鳳姿,鴻鶱鳳立,陸崇剛勁瀟灑,英姿勃發,然而若單論儀容之俊美風雅,則無有過於來人者。
曹陽身量中等,不高不矮,纖纖玉樹,皎潔的面孔上鑲了一雙丹鳳眼。
當他含笑看著面前人的時候,眸子里仿佛溢滿了溫和與真誠,然而待到眼睫垂下,斜目而視之時,卻覺邪氣橫生,妖異之態畢露。
此時見了蘇湛,他臉上便洋溢著溫和可親的笑容,熱情的好像是數十年不曾見面的親近友人:「哎呀呀,邢國公——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貴步履賤地,實在是令此地蓬蓽生輝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蘇湛和氣的與他寒暄幾句,才出言道:「適才同窗往府上拜會,辭別離去不久,便有僕從前去報信,說他剛離開邢國公府,就被人抓走了。」
曹陽感同身受的皺起眉,氣憤不已:「居然有這種事情?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啊!這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又勸慰於他:「我同京兆尹倒是有些交情,即刻修書一封,請他多廢些心力於此事……」
蘇湛心知他是在裝糊塗,不免將話說的更清楚明白些:「據那小廝所說,他是被黑衣衛帶走的。」
「是嗎。」曹陽有些詫異似的,轉頭吩咐身邊下屬:「去查一查記檔,看有沒有這回事。」
又轉過頭來,看向蘇湛:「邢國公的面子不能不給,若真是我手底下的人抓了您的同窗,我馬上便讓那幾個不長眼的把人放了……」
蘇湛眉頭一皺,一句「我此來並非有意叫曹校尉徇私……」剛剛說完,就聽曹陽慢悠悠的接了下去:「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蘇湛為之一滯,就見面前曹陽仍舊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邢國公可身兼黑衣衛統領之職嗎?」
蘇湛搖頭道:「不曾。」
曹陽又問:「黑衣衛可有權力監察百官,糾其罪責?」
蘇湛道:「有的。」
曹陽長長的「噢」了一聲,然後問他:「既然如此,邢國公今日是以什麼立場登門的呢?」
蘇湛嘴唇動了動,正待言語,卻有個黑衣衛小旗過來,他身後有幾個黑衣衛,押解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剛剛同他辭別的故舊同窗。
那人見了蘇湛,當真如同久旱逢甘霖,驚喜不已:「安國兄,救我啊!」
他憤恨的掙扎了著,肩膀反倒被人扣得更緊:「這群無恥小人,勒索不成,便蓄意構陷於我!」
他激動控訴的時候,曹陽便笑眯眯的聽著,卻沒看他,眼睫微垂,只斜眼覷著蘇湛。
蘇湛見他沒有缺胳膊少腿,心下便先鬆口氣,繼而注意到曹陽看似和煦、實則譏誚的神色,倒也不氣不惱。
他向曹陽拱手致歉,溫聲道:「我此來並非是為干涉黑衣衛執法,也並無強逼曹校尉枉法徇私之意,只是我與他畢竟曾有過同窗之誼,不能眼見他陷入牢獄之災卻置之不理。他身為朝廷命官,大庭廣眾之下被擒拿入獄,總該有個緣由,不是嗎?」
曹陽見他不曾作色,被自己輕輕一言頂了回去,也仍舊和風細雨,臉上的笑意便顯得稍稍真實了一些。
只是他仍舊沒有言語,只從袖中取出一封文書,遞到蘇湛面前。
蘇湛客氣的道了聲謝,展開一看,卻是封彈劾自己身為勛貴武將,干涉黑衣衛內務的奏疏……
饒是他這樣的好涵養,此時也不禁顯露慍色,曹陽就在這時候不慌不忙的「哎呀」一聲,看似不好意思的說:「真是對不住,不小心拿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裡去。」
說著,一邊將蘇湛手頭上那封文書抽回,一邊另從袖中取了一份遞上:「這一份才是。」
蘇湛深深看他一眼,面籠寒霜,將新拿到手的這份文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邊,臉上寒色愈重,提著那兩張紙,到滿面希冀的同窗面前:「是你做的,還是他們構陷於你?」
那同窗瞟了一眼面前文書上的內容,臉色微變,正待狡辯一二,就聽曹陽閒閒的道:「杜五郎,我向來慈悲為懷,當下衷心勸你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
他懶洋洋的看著蘇湛的那位同窗:「邢國公急公好義不假,可我曹陽也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今個兒這事兒要是鬧起來了,我是不介意將官司打到天子御前的。你要是理直氣壯、行事無愧,天子必將還你一個公道,屆時你大可以回家洗洗睡下,第二天上街圍觀我被斬首示眾,可你要是行事有愧,到時候打完官司又落到我手上……」
曹陽欣賞著他滿面的惶恐,嘖嘖兩聲,沒有再說下去。
蘇湛看著他臉上神色,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將手中文書遞還給曹陽,道了聲叨擾,便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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