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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54:49 作者: 桃白白
    酒只剩下半杯,許平川又一次一飲而盡,他問舒岩說,我是不是教過你許多事?

    舒岩點頭,他說是的,我都記得清楚。

    許平川說,今天,我再教你一件事,不過,這是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安遠。

    舒岩沒有猶豫,點點頭,說,好。

    一個星期以後,舒岩和安遠送許平川去了高鐵站,許平川要回老家一趟,處理好家中的事兒,再飛去澳洲。

    終於還是在這個夏日的火車站向許平川揮手告別,用一種不知可否稱作微笑的表情去向這個亦師亦友的人道別。

    這裡的空氣污濁得讓安遠想放棄呼吸,各種面孔,新到這個城市的、中途路過的、等待離去的,夾雜在熱氣、汗水,以及各種莫名的氣味中。

    本想抽身離去,卻看見舒岩默默地注視著他隔著玻璃漸漸遠去的背影,那樣的眼神里,有著他們自己的回憶與故事,於是安遠也站著,就像兩棵向日葵,靜靜地守望著黃昏的最後一絲光芒。

    第十六章

    宋知非在上次三人聚會後聯繫過舒岩一次,囑咐舒岩別忘記品酒會的事兒,那天務必空出時間,到時候他開車來酒莊接他。

    舒岩支支吾吾地表示還是別來接他了,弄起來怪麻煩的,他自己打車過去就好,到時候會所門口碰面。

    宋知非語帶笑意電話里聽著親切,他說這怎麼會麻煩呢?他正好順路過舒岩酒莊,帶舒岩一程而已,並沒有特意繞路,叫舒岩不用在意。

    舒岩感謝他的熱心不好與他說謊,只好無奈地和宋知非坦白許平川的酒莊已停業整頓,短時期內是不會再開了,而自己現在也沒有再在那邊工作。

    宋知非聽著詫異,他說半個月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生這些?到底出了什麼事?

    舒岩想宋知非和李林是同事又是馮易的掛名弟子,不知道這事情合不合適說與他聽,於是他只說電話里一時也講不清楚,等有機會再聊。

    「那你現在住在哪裡?在做什麼呢?」宋知非問。

    舒岩告訴宋知非自己現在還住在原來的地方,許平川出事之前才續過一年的房租,而工作的話暫時是找了一家做葡萄酒貿易的公司在跑跑業務,說起來也算是專業對口。

    沒想到只半個月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宋知非覺得自己總是游離於群體之外,也許他根本不屬於這個群體,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屬於哪裡。他約舒岩晚上一起吃飯聊聊,舒岩明顯猶豫了,但是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宋知非說還在Ursky吧,安遠那裡。

    舒岩一口回絕了。舒岩說安遠那裡離他和宋知非工作的地方都太遠了,下班過去不是很方便,如果可以的話,改在他公司或者宋知非公司附近好不好?至少兩人中有一個人是方便的。

    宋知非不疑有它,乾脆地答應了下來,只說餐廳他現在就選,選好後就發訊息給舒岩。

    舒岩答應著宋知非掛了電話。

    安遠的簡訊此刻正好發了過來,說給舒岩打電話一直占線,想問他下午是不是在公司,大概什麼時候下班,自己好來接他。

    舒岩看著簡訊,想著宋知非的電話,覺得自己的焦慮又嚴重了不少。

    最近舒岩時常焦慮。為搖擺不定的現狀,為看不清的未來,只有和安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暫時忘記這些煩惱,可是想起宋知非與安遠的關係,舒岩卻更加焦慮。

    舒岩與安遠並沒有再去觸碰過關於那場十年暗戀的話題,安遠不說,舒岩不問。

    舒岩害怕自己表現得像個怨妒的婦人,怕安遠覺得自己喋喋不休,他一次次地安慰安遠說過去了,都過去了,但是自己心裡還有一道傷口不能癒合,他內心深處想知道一切,可是又本能地逃避。

    他怕那人太優秀,他怕自己太謙卑。

    雖然隱約有了答案,可是舒岩不敢細想。

    到了約好的時間,舒岩與宋知非都到了餐廳,點單用餐,聊聊最近的生活,相處得還算融洽。飯吃好後,兩人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點了咖啡,慢慢喝起來。

    宋知非就坐在自己的對面,依然笑得溫和,禮貌得恰到好處。和這人在一起感覺自己似乎永遠被照顧著,不需要有壓力,只需放鬆只需暢所欲言,可是這感覺偏偏是最大的壓力。

    舒岩一直覺得宋知非仙氣多人氣少,雖然偶爾也和他開開玩笑,但是其實並不敢與他交心,總覺得和這樣的人交心,自己不配,怕耽誤了人家時間。

    宋知非問許平川的事情,舒岩只說他被工商搜查,扣了大部分酒,也交了不少罰款。

    「就為這個?」宋知非很疑惑。

    「我不知道。」舒岩說,「也許還有別的原因。」

    肯定還有別的原因,舒岩知道,但是他不想和宋知非解釋,關係沒有到那裡。

    「其實,我以前就見過許平川。」宋知非笑著說,「只是他可能不記得我了,我倒是對他有印象。」

    「那幾年我偶爾回國的時候也要跟隨父母去參加一些應酬,多是晚宴什麼的那種人比較多的聚會,我其實在聚會中見過許平川兩次,不過沒有說過話而已。我的意思是,我印象中他應該並不缺錢,並不像是因為這樣的風波就關閉酒莊的人。」

    舒岩依然搖頭,他說:「我不知道,我沒有問他到底為什麼,也許我問了,但是他沒有告訴我,我想他這麼大的人了應該會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一向比我成熟可靠,所以對於他的事情我會擔心但不會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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