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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54:49 作者: 桃白白
許平川回到宿舍的時候看見抱膝坐在床上的舒岩,月光透過窗子照在他的身上顯得身體蒼白而纖細。
許平川說:「喂,你別哭啊。」
舒岩說:「沒有啊,我沒哭。」
許平川說:「那你臉上的是什麼?汗水嗎?」
舒岩說:「我沒哭。」
許平川深深地嘆了一□氣,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舒岩說:「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喜歡這件事情並不丟人?」
舒岩說:「你說過。」
「那我現在再告訴你一個事情。放棄這件事情,也並不丟人。」
舒岩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像斷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掉下來。
許平川說:「舒岩,哭,也不丟人的。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可是哭是一種正常的發泄管道,你不能鄙視它。」
舒岩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哭得很大聲。
許平川站起來,揉了一下舒岩的頭髮,他說:「哭吧,舒岩,哭完了,就算了吧。」
在這個春天的夜裡,許平川陪著舒岩坐到了天亮。
旁邊床上的舒岩已經哭累了睡著了,許平川起身把舒岩身上的被子又往上蓋了蓋。他看著舒岩紅腫的眼想,如果愛要這麼折磨,那乾脆就不要愛好了。
舒岩醒來的時候覺得全身的骨頭跟散了架一樣,眼睛腫得睜不開。
許平川說:「扭過頭去,你別看我,我害怕。」
舒岩說:「幾點了,上班是不是要遲到了?」
許平川冷笑說:「你問誰呢?你是在問老闆上班是不是要遲到嗎?」
舒岩揉著發紅的雙眼說:「那老闆你給我點時間我稍微洗漱一下就去上班行嗎?」
許平川說:「快別了吧祖宗,你一會去衛生間照照鏡子,就你這個樣子嚴重影響本酒莊形象,我怕嚇壞我的客戶。麻煩您家裡蹲一天,哪也別去,我建議樓也不要下,以免鄰居閒話,以為你被家暴了。」
舒岩眯著眼看著許平川,頭髮一團糟,他皺著眉說:「這樣不好吧,本來給的工資就挺少的,你還總讓我請假,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許平川樂了,說:「成啊,還有心思說這種話,說明你傷得不重。那什麼,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吧,你總知心姐姐知心姐姐地叫,我也不能白擔這麼個稱呼是吧。」
舒岩說:「能不說嗎?」
許平川:「沒有這個選項。」
舒岩想那就說吧,反正之前也都說過了很多,臉在許平川面前早就丟得差不多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於是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細細地和許平川說了。
許平川聽後皺著眉頭問:「就為這個?」
舒岩不高興了,他說:「什麼叫就為這個,你知道什麼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嗎?」
許平川說:「那駱駝被壓死了嗎?」
舒岩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許平川說:「舒岩啊我其實真的搞不懂你這個電話,電話戀愛吧……你這樣累不累?你為什麼不直接發個簡訊給你的那個什麼A先生,告訴他,你已經在江州了,這是你的新號碼,問他願不願意和你見一面,有什麼事情當面說,這樣不好嗎?你幹嘛要把卡換來換去的,我不知道你這樣折騰自己的用意是什麼。」
舒岩說:「你猜,你猜我用意是什麼。」
許平川說:「你別說了,我現在不想知道了。我跟你說,你有氣不要衝著我發好嗎?!祖宗,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你有錢,你就願意用倆手機卡,願意倆手機卡都充錢養著,我沒有什麼意見啊。」
舒岩說:「等等,你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手機卡充錢?」
許平川說:「對啊,你的手機卡沒錢怎麼用。」
舒岩說「……我一直忘了充了。我當時很難過,覺得一輩子都不會用這個卡了,我就沒有去充過錢了,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
「但是沒停機是嗎?你想打的時候隨時都可以用是嗎?」
「打客服,查一下充值記錄。」
舒岩拿著手機直愣愣地看著許平川,許平川一把把手機搶過來說:「沒用的東西!成天就知道跟我凶!我打。」
舒岩直直地坐在那裡看許平川打電話,見許平川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怎麼樣?」
許平川看著舒岩腫得可笑的眼,他說:「有人給你老家這個手機卡充了一千。」
「啊?」
「啊什麼?」
「哎……」許平川皺著眉說,「我想……他是怕和你失去聯繫。」
可是已經失去聯繫了……
舒岩,患得患失是病,得治。
「只是沒有打通電話而已,你就覺得已經是絕地了嗎?你說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你要放棄嗎?要結束嗎?我覺得你和對方都很奇怪,這算搞什麼呢?戀愛的小遊戲?為什麼不能坦白地說呢?」
舒岩沒有回答,他想許平川說得挺對的,但是誰會不想從容,坦然,瀟灑地談一場愉快的戀愛呢,我也不想愛成這樣啊,可是,可是……可是我很慫啊……
舒岩想著這些就把手機拿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給A先生發了個簡訊:
【我昨天給你打了電話,但是沒有打通……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給我手機13×××××××××打電話,這是我在江州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