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顧望一時之間有些懵,什麼證據？

    某些時候，顧望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了解賀清桓的，就像現在,對方勝券在握的眼神,讓顧望心裡開始沒底。

    他說不願意，賀清桓不該是這個反應。

    「……」

    默然了一會兒,顧望問，「什麼證據？」

    賀清桓眉眼低斂下來,顯得含蓄溫和，「沒什麼。」

    沒打算現在拿出來讓顧望知道,得挑一個好時候。

    「……」

    A市的初冬,溫度不要命的降,單穿著一件白襯衫還是很冷的,顧望帶了外套過來,比賽的時候就給了沈詔拿著，頒完獎，沈詔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兒。

    還是拿著顧望的衣服消失的。

    寒風凜凜。

    文婷過來給賀清桓送衣服，他的衣服也是隨便就丟在了台下。

    賀清桓放下了襯衫的衣袖，往顧望身上掃了一眼，說道,「給他。」

    文婷一頓,而後把衣服送到了顧望面前,「給你。」

    顧望和賀清桓兩個人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顧望比較冷一點,顧望的臉都冷得慘白，賀清桓不怕冷，不怕熱,像個行走的機器。

    冬天的外套本身就偏大，黑色的棉服，穿在顧望身上明顯的有些大了，卻意外的和諧好看。

    教室里開了空調，顧望回去就把衣服還給了賀清桓，男生面無表情的接了過去，慢條斯理的往身上套。

    最後穿好的時候，賀清桓抬起手聞了聞衣袖的位置，表情微頓。

    顧望看見了，忍不住問，「怎麼了？」

    這個動作無疑是代表了某些不可言說的意味。

    你給人借了衣服，拿回來的時候還聞一下，多半是衣服上沾染了什麼味道，你嫌棄對方。

    賀清桓側頭問顧望，「你用了香水？」

    顧望一頭霧水，「我不用香水的啊。」

    「那為什麼……」賀清桓聲音輕淡，說話時尾音拖得長長的，像是故意在點燃兩人之間的曖昧，再使這種氣氛灼燒起來。

    賀清桓話沒說完，顧望就明白了。

    他被狠狠的臊了一下，心臟跳動的聲音使人頭暈目眩。

    他是知道賀清桓的，對方擅長得寸進尺，就像昨天晚上，像之前兩個人相處時的所有時間，一旦顧望表現得退讓，賀清桓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更加過分一點。

    顧望緩過來那股勁兒。

    笑了笑。

    男孩子笑靨如花，湊到賀清桓面前，撥開了衣領，露出一截細白的脖子和一點若隱若現的鎖骨，淡淡的小青檸味道就跟著靠近糾纏過來。

    顧望眼睫微微顫著，垂著，顯得無辜又無害。

    「好聞嗎？允許你聞久一點。」

    賀清桓沒動作，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靠在椅背上，手裡拿著支筆，眼神在落到顧望的脖頸上的時候，逐漸變得晦暗不清。

    但從顧望的視角看起來，賀清桓就像無動於衷一樣。

    怎麼不咬鉤？

    賀清桓倒無所謂，顧望這樣俯身靠近的姿勢，沒一會兒就累了，他說了句「真沒意思」就想抽身離開。

    手撐在桌面，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人抓住。

    賀清桓喜歡捏顧望的手指。

    纖細，瘦白，有男孩子的韌勁兒，也柔軟。

    愛不釋手。

    全然不顧顧望的耳尖被迅速的洇紅得沒眼看，幸好這段時間沒剪頭髮，髮絲落在上面，遮擋了些。

    賀清桓捏顧望手指的力度加大了些，他輕聲道，「望望，別撩我。」

    「我怕你到時候還不起。」賀清桓又說。

    顧望看著賀清桓，啞然，對方是正經說的，他在警告自己。

    賀清桓放開了顧望的手，顧望悶悶的反擊，「你敢。」

    「嗯，我不敢。」賀清桓語氣略微帶了些笑意，明明是示弱的話，聽起來卻反而更加的要人命。

    顧望的衣服是上晚自習的時候隔壁班一個同學替沈詔送過來的。

    「沈詔呢？」顧望問。

    「不知道，他沒在教室，衣服不是他給我的。」那個同學回答說。

    「……」這送快遞呢？還帶轉運的？

    第一節課晚自習下了，顧望給沈詔打電話，他怕沈詔在外邊出什麼事兒。

    打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也沒人接，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第三遍還沒撥出去，顧大志的電話來了。

    「……」

    電話兩頭的人都在沉默，還是顧望先打破的，「老顧。」

    顧大志立馬陰陽怪氣起來了，「還知道老顧呢，我還以為只知道某人了。」

    這醋味兒，隔著手機屏幕，顧望都聞到了。

    「我餓了老顧。」顧望岔開話題。

    「想吃什麼，等會我給你帶過來。」顧大志從小到大把顧望疼上了天，心裡那點不願意和不舒服也都是因為賀清桓的出現，他怎麼可能真的對自己兒子有什麼不滿。

    顧望一說餓了，顧大志的裝模作樣立刻潰敗得不成型，變成了老樣子。

    「CQ家的冰淇淋泡芙。」

    「這麼冷的天吃什麼冰淇淋？」

    「是泡芙。」

    「那不是泡芙冰淇淋嗎？」

    「……」

    沈詔還沒消息，顧望沒跟顧大志聊太久，課間只有十分鐘，沈詔一直沒回教室，他自己班上人也不告訴老師一聲麼？

    心也太大了，沈詔和宋之言得罪過的人不比顧望少，尤其沈詔那張嘴，特能招打。

    臨近上課的時候，顧望一側頭，就看見沈詔從樓道里出來。

    走廊的燈昏暗，走進了，顧望才看見沈詔現在的模樣。

    說不上衣衫不整，但肯定是跟人動過手的，但臉上沒有青一塊紫一塊，走路也正常，除了衣服不整齊以外。

    顧望還沒開口說話，沈詔就哭喪著臉撲了過來。

    「望望，我好命苦，我新交的朋友對我虛情假意，他根本不像你和言狗那麼愛我！」

    顧望在心裡默默的接沈詔的下一句話：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沈詔萬年不變的話頭，「越楓他媽的不是人。」

    顧望一愣，怎麼扯上越楓了。

    「越楓是你的新朋友？」這都認識多久了，怎麼是新朋友？

    沈詔抹了抹臉，「那我認可的人，才是朋友，我剛剛認可他，就是新朋友。」

    「……」顧望沉默了一會兒，「那你跟你的新朋友發生了什麼？」

    才會衣衫不整的回到學校？

    顧望很好奇，不是，是很擔心。

    越楓不會傷害沈詔的，說沈詔傷害越楓，顧望還能信。

    從沈詔非常主觀的敘述中，顧望勉強的理清楚兩人之間這些天發生了什麼。

    沈詔大手大腳愛亂花錢，一到月底，就過上了乞丐般的日子，之前是顧望和宋之言接濟，後邊越楓跟他同班了，非常自然的就把這個花錢怪接手過去了。

    糖衣炮彈不停的往沈詔身上砸，加上越楓也是真的用了心思的，沈詔的段位本來也就夠不著越楓，很輕易的就跟著人跑了。按照正常發展，兩個人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矛盾的，但壞就壞在今天。

    沈詔跟林羽之在小賣部門口拉拉扯扯，不是一般的拉拉扯扯，兩個人無聊到比誰吧唧誰更加響亮！

    你吧唧我一口，我吧唧你一口，光天化日，旁若無人。

    大禮堂裡面在詩朗誦，外邊兩人玩到忘我。

    越楓出來從大禮堂出來找人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顧望大概能想像他當時是什麼心情，林羽之和沈詔沒被當場掐死，還是能誇獎一句越楓脾氣真好的。

    後邊的故事發展就更加出乎顧望意料了，越楓黑著臉站在兩人面前，兩個宛如失智少年少年的人，竟然邀請越楓一起加入。

    在拉扯間，林羽之不小心踩到了越楓的鞋。

    越楓終於找到理由了，他抬眸，「這是新鞋，我要揍你。」

    林羽之，「？？？？」

    然後兩個人打了起來，沈詔去拉架，最後拉開了，越楓拉著沈詔離開，一路反正不說話，兩個人翻牆出去吃了頓飯，結帳還是越楓結的。

    沈詔手舞足蹈的形容，「你簡直無法相信，就在校門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的媽，越楓那逼就把我脖子拎著，說我臉上有油，使勁的擦，你看我的臉，我皮大概是掉了一塊，他是不是有病？！」

    顧望忍不住問，「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沈詔認真的想了一下，喝了一口手裡的可樂，「沒有。」

    「……」顧望，「可樂你自己買的？」

    沈詔，「越楓買的。」

    顧望，「……」

    回到教室，賀清桓捏了捏他的手，低聲問怎麼了。

    他是問顧望怎麼了，不是問顧望沈詔怎麼了，賀清桓從來不關心除了顧望以外的人。

    即使所有事情他都看在眼裡。

    顧望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懊惱的說，「這兩人怎麼就湊一塊了？」

    賀清桓在寫作業，漫不經心的回答他，「我覺得挺合適的。」

    「為什麼？」

    賀清桓笑了笑，「越楓很好。」

    是賀清桓朋友中在，最溫柔和最溫暖的一個了，即使在賀清桓對付家裡私生子的時候他會開玩笑說怎麼不直接弄死了好，但真要他弄死，他估計是第一個叫停的。

    還是跟家庭氛圍有關。

    越楓的家庭和諧幸福，父母恩愛如初戀，母親仍舊像個十八歲少女愛玩愛到處跑，家裡哥哥對越楓這個弟弟也是寵溺居多，他也見過不少不乾淨的事情，他們都見過，但越楓是唯一一個依舊呆在陽光下的人。

    跟賀清桓不一樣，賀清桓是在黑夜裡出生，也是在沒有光亮的地方長大。

    如果沒有顧望的出現，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太陽原來那麼亮。

    越楓跟他父親一樣，是個很會愛人的人，所以他不曾逼過沈詔哪怕一件事，即使沈詔每隔幾天就在他的底線上蹦迪。

    對沈詔，幾乎是有求必應，他家裡就是這樣，父親對母親是，哥哥對嫂子是，所以他自己也是。

    顧望想了一下，好像的確是這樣，認識越楓這麼久，他好像從來沒有對誰發過脾氣，對沈詔更是。

    「算了，隨他們吧。」顧望本來也就沒打算插手兩人的事情，感情的事兒，沒法插手。

    賀清桓笑了一聲，「作業寫完了？」

    「給我。」

    顧望做了大半了，還剩幾道題，他從書下邊抽出練習本，給了賀清桓，現在顧望沒有做完的作業，幾乎都是賀清桓做完的。

    大概是有了經驗或者是做得順手了，賀清桓已經可以很好的準時完成兩人的作業了。

    班上連一人份作業都做不完的人羨慕得哭出聲來，比如宋之言，比如顧望後桌兩位。

    顧大志或許是真的去給顧望買泡芙了，晚自習下了快有半個小時了，他給顧望發信息說買到泡芙了，馬上往學校來，讓顧望再等等。

    顧望說不急，讓他慢點注意安全，那家泡芙沒有分店，不在這個區，開車來回加起來要一個多小時，老顧肯定是下了班就往那邊趕，結果還是遲了。

    顧大志一聽顧望說不急他自己就急了，在電話那頭大聲嚷嚷道，「我怎麼不急，我不急你又跟賀家小子跑了！」

    顧望，「……」

    掛了電話，顧望慢悠悠的收拾作業，賀清桓站在教室門口，一襲黑色被他穿得冷冰冰的，站在白熾燈下，神情淡然，有些扎眼。

    賀清桓還沒走，一直在等顧望。

    班裡人都已經走光了，只有走廊上會時不時的路過其他班的同學，路過的時候都會往顧望他們教室看，最後在路過門口看見賀清桓時，也都不約而同的微愣。

    他們看見的，都是在主席台上的賀清桓，或者是在人群中的賀清桓，像山巔上的積雪，周遭一切事物都成了陪襯，這種私下的，只有一個人，更加令人心動。

    原來有些人，即使沒有襯托，他們看起來也依舊是發著光的。

    「我等你。」賀清桓說。

    然後「啪」的一聲把燈關掉了。

    「……」

    顧望拉上拉鏈，只能靠著走廊那兩盞昏黃的吸頂燈看清模模糊糊的景象，「你有病？」

    「想親你，所以把燈關了。」賀清桓淡淡的說道。

    讓顧望驚異於這個人的臉皮到底有多厚，他為什麼總是能面不改色淡定的說這種話，四下無人空曠的教室里，顧望覺得賀清桓剛才的話好似被放大了一千倍。

    顧望拎著書包，拔腿從後門跑了。

    「還是別了，我不想。」

    不是不想，是不敢。

    顧望舌尖在嘴裡打了個轉，麻麻的疼，這是跟賀清桓接吻過後的後遺症，對方一開始還算溫柔，會顧及到顧望，到後邊顧望無法招架的時候，賀清桓往往會在這個時候，奪去顧望的全部呼吸。

    每次接吻，都能要了顧望的半條命，就是顧望願意，這本能的，顧望就害怕。

    說賀清桓要吃人，顧望都信。

    一起下樓的時候，賀清桓面色也沒有什麼異常，顧望稍微鬆了口氣，他剛才拒絕得飛快，這種合理並不過分的要求被拒絕了，對方有什么小情緒也是正常的。

    當然沒有更好。

    教學樓的二樓，是高一的教室，有些昏暗的走廊里，顧望看見兩個人影一晃而過，他皺眉，腳步頓住。

    「有人。」顧望說。

    賀清桓朝那個方向看過去，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忘拿作業了？」

    兩個人還拉著手，顧望甩掉賀清桓的手，把書包帶子往上提了下，「我要去看看。」

    賀清桓，「……」

    說完顧望真的就往那邊走去了，賀清桓有些無奈的跟了上去。

    學校里有學生有時候會丟東西，有一次大面積丟過書本，最後查出來是高三幾個男生把書偷了一捆一捆的拿去賣。

    像顧望這樣的富二代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的生活費，一周一兩百甚至幾十，那些書，零零散散加起來，也算是一筆巨款了。

    教室里能聽見動靜，顧望蹲在窗戶外的牆邊，他看見地上的人影，一轉頭，一仰臉，賀清桓神色冷淡的站在自己身後。

    站在他身後？

    站在他身後！

    站在！

    怎麼能站著？

    顧望拉著賀清桓的手腕，把人拽著跟他一起蹲著，「噓……」

    賀清桓，「……」

    他覺得比起教室里的人，他跟顧望看起來更像做賊的。

    顧望神經一直緊繃著，壓根沒往別的地方想，賀清桓站著看得一清二楚，教室里的人是一男一女，一看就是一對情侶。

    情侶在沒人的教室做什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但顧望顯然沒發現，賀清桓也不准主動告訴他。

    小心翼翼，嚴肅又正經外加一臉正義的模樣，還怪可愛的。

    裡面的人把書碰掉了，顧望挽起袖子，「明天大概我會得到一面錦旗吧。」

    「應該可以。」賀清桓語氣自然的附和他。

    顧望皺眉，「是一定。」

    「嗯，一定可以。」

    學校不給顧望發錦旗，賀清桓找人給他做一面。

    要等裡面的人抱著「贓物」出來，當場抓獲，然後拍照，人證物證就都有了，但教室裡面的人遲遲沒有出來，顧望等得無聊，玩手機會有光，索性坐在地上等，仰著頭看天上的星星，用來打發時間。

    賀清桓陪著他，坐在他旁邊。

    顧望吶吶說道，「有一段時間，我肯定變成星星了。」

    消失過的人，都會在原本的時間化成星星。

    賀清桓垂著眼，嗯了一聲。

    「那我一定是最亮的那一顆。」

    「哥，你幫我看看，哪一顆最亮，說不定那就是我的前身。」

    賀清桓聽見顧望叫自己，微微愣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哥，桓哥。」顧望壓低聲音。

    跟阿桓不一樣，跟哥哥也不一樣，像全身心的被人依賴著。

    賀清桓眼神微暗，偏頭看著顧望的側臉，「天上沒有。」

    「怎麼沒……」顧望的聲音在看見賀清桓看著自己的時候戛然而止。

    賀清桓傾身緩緩，靠近顧望，語氣里濃重對眼前人的愛意幾乎快要把對方淹沒，「在我身邊。」

    那顆星星在我身邊，不在天上，不在任何地方，只在我身邊，在我一個人的身邊。

    顧望手指慢慢攥緊，握成拳，張了張嘴，發現說不出話來。

    賀清桓誘哄他，「再叫一聲。」

    話題跳躍得太快，顧望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垂在身側的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伸到了顧望的背後，輕輕的按著他凸起的蝴蝶骨，「剛才叫的，再叫一聲。」

    顧望想說不，還沒開口，教室裡面穿來一聲甜膩又嬌媚的「啊……」

    顧望僵住，眼裡之前因為賀清桓而不自然的神色轉變成了驚訝。

    賀清桓收回手，打量著顧望的反應。

    顧望迅速爬起來，單膝跪在地上，半邊臉露出了窗台，那些聲音細細碎碎的，但聽得更加清楚了，顯然是裡面的人情到深處完全忘記了現在身處的場合，顧望現在聽清楚了。

    也勉強能看見了，裡面的人，在做……

    顧望平時雖然嘴上會跑火車，也會撩撩賀清桓，但從沒這麼放浪形骸過，骨子裡，顧望其實是一個很害羞的人。

    在這種場合做這種事情，他沒想過，也是第一次碰見別人做。

    我的天吶竟然還有這種操作幾個字明晃晃的寫在臉上了。

    他臉頰發燙，也察覺到了賀清桓的視線並沒有在裡面的人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自己的背上，肩上，頸上。

    像被針扎了一樣，顧望側頭，壓低聲音，「傷風敗俗！」

    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賀清桓笑道，「還看嗎？」

    「不看了，走了。」顧望拎著書包，彎著腰，過了這個教室才站起來，被冷風一吹，臉上的熱度才降下來一些。

    這種事情，當做沒看見就好了。

    樓道里昏昏暗暗，顧望走在前邊幾步，賀清桓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身後，鞋子落在台階上「嗒」的一聲，明明很輕，顧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剛才裡邊的那些動靜依舊在刺激著顧望的耳膜。

    還有畫面。

    即使教室里沒開燈，仔細看，還是能通過走廊的燈看見那麼一星半點，一晃而過的裸露著的背，貼在深色桌面的大腿。

    顧望對別人不感興趣，刺激他的，是賀清桓在身邊。

    他想快點脫離這種氛圍，走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快了點，腿一軟，差點摔下去。

    賀清桓在他身後，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顧望的手臂，「看著路，慢點走。」

    顧望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甩掉了賀清桓的手，對方現在的一呼一吸，一字一句，都在勾著顧望，往那方面想。

    男孩子紅著臉，脖子都快泛紅了，很明顯，只是「抓個小偷」而已，害羞成這樣？

    賀清桓低垂著眼睫看著顧望。

    像是為了求證。

    顧望仰起臉，問賀清桓，「他們怎麼能學校做這種事情，太沒有道德了。」

    只要賀清桓附和他，顧望覺得自己現在就會好很多。

    賀清桓眼裡氤氳了一層淡淡的笑意，他知道顧望害羞，但沒想到，這麼害羞，竟然在乎這種事情。

    那點小心思，賀清桓輕而易舉的就看出來了。

    顧望也並沒有刻意隱藏。

    賀清桓這回沒有附和他，他搖搖頭。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男生的聲音在樓道緩緩的響起，眼神漆黑幽暗，帶著點兒意味深長，帶著點兒故意撩撥顧望的勁兒。

    作者有話要說：望：有小偷！

    賀狗：嗯，有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