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望的手指蜷縮在掌心，手心冒出了一層薄汗，他垂眸看著賀清桓，長睫微微抖動，眼裡有茫然，也有迷惑。

    他張張嘴，正要說話，牆上的廣播滋啦滋啦響了兩聲後有老師說話了。

    「請同學們有序到大禮堂集合，晚會將在半個小時後準時開始。」重複了三遍，教學樓「轟」的一下子開始吵鬧起來。

    顧望鬆口氣，轉身就走，他一點都不想跟賀清桓有什麼交集，雖然他並不明白賀清桓為什麼要這麼做。

    宋之言跟沈詔在走廊外邊朝顧望瘋狂揮手。

    走了沒兩步，顧望一頓，又轉身回去，賀清桓已經站起來了，顧望比他要矮差不多半個頭，只能抬眸看著賀清桓，硬邦邦的說道，「李老師讓你不要忘記帶主持稿了。」

    賀清桓眸子沉靜，不咸不淡的應了。

    顧望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像一隻即將要炸毛但又不敢炸的貓。特別是加深了眼線後的眼睛，能把人的心都看酥。

    「賀清桓，走吧！」後門一個穿白色小禮服的女生在喊。

    賀清桓應了一聲。

    他還在想顧望。

    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招惹顧望。腦海里浮現出顧望那張臉，賀清桓從不認為自己以貌取人，但顧望的臉，表情，動作，甚至語氣，每個地方都長在了賀清桓喜歡的點兒上。

    再看看吧。

    「臥槽望望你今天，好好看啊！」沈詔拉拉顧望的袖子，眼巴巴的。

    顧望摸摸自己的臉，「孟鷗弄的。」

    沈詔看了一眼宋之言，感嘆道，「某人吶，還不趕緊的，讓我們望望給你守著，出息，he，tui！」

    宋之言沒搭理他，看向顧望，一本正經，「我會努力的，望望。」

    他看見了今天孟鷗的朋友圈，都沒敢點讚，被顧望帶著學習的這段時間，他越來越清楚自己跟孟鷗的距離。

    他不想一直被人說配不上，更不想有一天，別人說自己和沈詔會把顧望帶壞。

    宋之言側頭看著顧望，他耀眼奪目，很多人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他了，他也想成為夠資格做顧望哥們兒的人。

    「草草草，言狗子你不是吧，你哭什麼？我就這麼一說，你別哭啊！」沈詔戳了幾下顧望的睫毛，扭頭就看見宋之言紅著眼眶，眼淚在眼裡打轉。

    他都要嚇死了。

    宋之言這狗子，從小就是硬骨頭，打都打不斷，讓他哭，比登天都還難。

    沈詔抱住他的手臂，「我錯了狗子，我沒想到你對孟鷗這麼深情，我再也不說了。」

    宋之言回過神，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跟孟鷗沒關係！」

    顧望皺眉，「那是因為什麼？」

    宋之言猶猶豫豫，沈詔撞了他一下，「你這是幹嘛呢？你別不是在吃顧望的醋吧？那你就沒意思了啊宋之言。」

    「你放屁。」宋之言成功被沈詔激到了，他悶聲道，「我就是怕，望望到時候越來越優秀，別人說我們不配跟望望一起玩兒怎麼辦？」

    沈詔沒想到是因為這個，他還真沒想過，張了張嘴，吶吶道，「言狗子你升華了啊。」

    宋之言白他一眼，他根本不指望沈詔也能想到這點。沈詔完全就是白紙做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努力幹什麼，因為望望做，所以他也做。

    顧望心裡有點複雜，他實際也只比宋之言和沈詔大三歲，這段時間的相處，顧望也是真的把這兩人當自己兄弟，他不知道宋之言這麼沒安全感。

    顧望想了想，拍拍宋之言的肩膀，說道，「宋之言，不要活在別人的眼裡，我們之間，沒有配不配。」

    他們對原身的情誼，顧望比誰都清楚。

    宋之言點點頭，「我知道，但我還是不想落後你太多，要是以後你遇到了什麼困難，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我……」

    他沒說完，但顧望明白他的意思。

    顧望有點欣慰，他以為宋之言跟沈詔是差不多的，但沒想到，宋之言比沈詔要成熟，更沒想到，能讓宋之言頓悟的契機竟然是自己。

    沈詔貼上來，附和道，「是呀是呀，望望，我跟言狗子會努力不拖你後腿的！」

    宋之言，「憨批一邊去。」

    顧望笑了笑，「好哇，一起加油。」

    這次，一定讓你們前途光明，未來坦蕩。

    沈詔跟顧望和宋之言不是一個班，他們班的位置在靠走道那一塊，顧望他們班在最靠里也是最靠前最好的觀看位置。

    每個椅背上貼了名字，團支書在清點人數，她看見顧望，朝他揮揮手，「望望，這裡！」

    宋之言撞了他肩膀一下，笑道，「望望，快過去。」

    一開始只有沈詔和宋之言和顧望家裡人會叫望望，也就這段時間，認識他的人都開始叫望望了。

    文婷念著花名冊，說道，「按班裡座位坐，不要私自換座位。」

    顧望，「……」

    幸好，賀清桓要主持，不然，他還得挨著賀清桓。

    顧望他們節目是孟鷗抽的簽，排在倒數第三，抽到這個順序時孟鷗還很是沮喪了一會兒，晚會最後大家都看累了，觀眾的反應肯定不如前邊的。

    顧望不想去後台，他就坐在位置上，當觀眾。

    顧望跟賀清桓是他們班的最後一排，後邊就是別的班級了，他仰靠在椅背上，肩膀突然被後邊的人拍了拍。

    「同學，那個，請問……」女生紅著臉，結結巴巴，她旁邊的女生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幫她說了。

    「顧望，她想要你微信！」這女生嗓門大，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一開始害羞的女生更加不好意思了。

    顧望挑了下眉，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輕聲對那女生說道，「我掃你吧。」

    女生詫異的抬頭，顧望對她笑了笑，周圍頓時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顧望點了申請加為好友，才關了手機，後邊女生看著跳出來的顧望的頭像，激動的捂住了嘴，顫顫巍巍的點了置頂。

    她旁邊女生嘆了口氣，「就這個出息？」

    「望望好溫柔啊。」

    「……」

    顧望把後邊的竊竊私語都聽進了耳朵里，他不是多情的人，只是不想給別人難堪，女孩子臉皮薄，被當眾拒絕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再說了，他需要這些風言風語洗掉自己身上關於賀清桓的烙印，幾乎是別人一提到他，就會想起他瘋狂追求賀清桓的事跡。

    也難怪賀清桓對自己那麼反感，以前的顧望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還在外邊大言不慚的說賀清桓遲早是他顧望的人，否則明里暗裡喜歡賀清桓的人，怎麼蔣馳就特別針對上了顧望呢？

    孟鷗在後台，掀起一角帘子，看完了這一幕，自言自語道，「望望現在還真受歡迎啊。」

    她說完，看到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看主持稿的賀清桓，把長發往後一撩，對著旁邊一個女生，提高了音量，說道，「你覺得望望怎麼樣？」

    現在學校很多女生都是叫的望望，孟鷗一說，她就知道是誰了。

    她扒開帘子，朝顧望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帥啊，我們班好幾個女生說要追他了。」

    她說完，眉頭一皺，壓低了聲音，「可是不久之前，望望不還在追那位嗎？」

    孟鷗笑得風情萬種，用著賀清桓絕對能聽見的音量說道，「那是之前，我們望望呀，現在獨自美麗呢。」

    女生不知道孟鷗是有意引導她說這些話，還在為顧望已經不喜歡賀清桓了而感到慶幸，「那就好。」

    賀清桓旁邊坐著她的搭檔，叫路夢夢，很是溫柔的長相，她也有孟鷗的微信，在看見顧望的照片的時候驚訝的「哇」了一聲。

    「以前怎麼沒發現顧望這麼好看呢？」路夢夢自言自語，順手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賀清桓把主持稿遞給她，「我可以了，你再看看吧。」

    路夢夢的手機屏幕被突然塞過來的主持稿擋了個嚴嚴實實，她接住稿子，看見賀清桓準備到外邊去，驚訝道，「你背完了嗎？」

    「差不多了。」賀清桓言簡意賅。

    路夢夢看著賀清桓的背影，暗道了一句「厲害」。

    賀清桓一站起來，整個後台大部分的女生的眼睛都跟著跑，路夢夢笑她們，「你們前幾天不還念叨著顧望嗎？」

    這段時間顧望因為排練的關係跟每個班出節目的都有交集，每次顧望在的時候，他們跳舞都賣力一些。

    「那不一樣，望望是男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很舒服，但賀清桓讓人臉紅心跳想讓人給他生孩子啊。」

    「他們不是同一個類型好不啦，但望望我也可。」

    「我也我也，我都可！」

    路夢夢忍住笑，「一群花痴。」

    真要說起來，賀清桓是要比顧望人氣高的，顧望也就這段時間才洗白，浪子回頭顯然更加引人關注，而且關注他的人大多是女生。

    賀清桓不一樣，世家嫡出，穩坐年紀第一兩年直至現在，不止女生，很多男生對他也是心服口服的，他已經脫離了凡人的群體。

    孟鷗看著她們吱哩哇啦激動得亂叫，撇了撇嘴，賀清桓壓根就不是她們能肖想的，他那種人，孟鷗垂著眸，誰敢招惹呢？

    連自己父親學校的校長對著賀清桓都是畢恭畢敬的，他也私下囑咐孟鷗別招惹賀清桓，孟鷗也是少女，剛開始也對賀清桓動心過，聽父親說了賀家的事情後，她對賀清桓就不敢再生心思了。

    那種人，真要喜歡上了人，應該也挺恐怖的。

    大禮堂關了燈，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哪裡坐了哪些人，賀清桓問了李舒雅自己班的位置，抬腳朝後邊走過去。

    少年肩膀寬闊，氣質出塵，背著舞台上的光，面容清雋出眾，五官的側影卻顯現出了幾分凌厲。

    文婷抱著兩束花過來，撞上了賀清桓，臉一紅。

    賀清桓笑了，「給我的？」

    文婷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說道，「是給望望和孟鷗的，等會他們節目表演完了的時候上去給他們，我一個人不好給兩個人都送，我現在要再去找一個人。」

    兩束花，一束香檳玫瑰配著尤加利，一束單獨的粉色玫瑰，但數量很多，很驚艷。

    賀清桓抬手碰了一下花，看向文麗，「哪一束是顧望的？」

    文婷看著他的眼睛，短暫的出了一下神，然後把香檳玫瑰遞了出去，「這個。」

    賀清桓順手接過，輕聲道，「顧望的，我來送。」

    「可……你不是是主持人嗎？」文婷聲音越來越小，因為賀清桓已經拿著花走了。

    顧望在玩遊戲，反正晚會還沒開始，他的節目又在最後邊，他在跟沈詔開黑，沈詔嚷嚷著一定要上王者他才能安心學習，但顧望一加入，他覺得自己明天就可以學習了，不禁感到絕望。

    舞台上的燈挺亮的，顧望低著頭，眼前突然暗了下來，有人擋住了。

    他的李白回城一直沒動，沈詔覺得奇怪，站起來往顧望這邊看，在看清那裡的情況後，「艹」了一聲。

    賀清桓抱著一束玫瑰正站在顧望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賀清桓：喜歡望望的人怎麼這麼多，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