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換班級這事，按理是不行的，而且也不會有小朋友想換。

    幼兒園不比小學中學，孩子們都嫩得很，好不容易熟悉了一圈朋友，適應了這個環境，哪裡捨得走？轉學是沒辦法的事，但轉班，還真是幾乎沒有。

    不過這事後來還是成了，齊暮搞不定，還有齊大山。

    齊暮和老爸深入淺出的談了談，老齊同志果斷出馬。

    這談話內容，讓二十年後的齊大山回憶一下，大概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齊暮：「爸，我想和小尹在一個班。」

    「小尹？」大山同志貴人多忘事，記不清這名字了。

    「蓋章的……」差點兒把小妹妹給說出來。

    齊大山一下子想起來了，他擠眉弄眼問：「那個漂亮小孩？」

    雖然尹修竹是男孩，但漂亮是沒錯的，於是齊暮鄭重點頭：「對。」

    「可以嘛。」齊大山樂呵呵地，「臭小子比你爹我還有想法。」

    齊暮聽不懂，不過他的確是個有想法的小孩：「他在三班總被欺負，我罩起來很麻煩。」

    齊大山嘿嘿笑道：「行，打小就懂得疼人。」

    齊暮又道：「我已經問過他了，他也想和我一個班。」

    「好。」齊大山拍板道，「這事爸就給你辦了。」

    齊大山出馬，小張老師哪裡招架得住？她真不是因為這個紅包重得壓手，她是覺得齊總的話太有道理：尹修竹是個可憐孩子，能和齊暮玩到一起去也是緣分一場，正所謂以柔克剛，沒準尹修竹能壓住齊暮暮呢。

    不得不說，小張老師和齊大山同志都很有先見之明，一不小心劇透了未來。

    就這樣夏天過去，開學時尹修竹搬去了中三班。

    齊暮隆重向他的好朋友們介紹了尹修竹。

    許小鳴和方俊奇迫於yin威，淪為他的好朋友，此時也只能哈哈一笑，說：「早就認識了。」

    哪能不認識？誰不知道小霸王日日巡視中二班，就是為了護著這個小神經病。

    私底下許小鳴和方俊奇認真探討過：「神經病到底傳不傳染人啊？」

    方小胖說：「中二班都說會傳染。」

    許小鳴眼裡有些慫：「傳染了會怎樣？」

    「聽說會發瘋，身上還會長毛！」

    許小鳴默了默：「尹修竹身上長毛了嗎？」

    方俊奇也沉默了：「沒……」他白白淨淨的，比班上的女孩還乾淨。

    許小鳴嘆口氣，幽幽道：「要論發瘋，還有人比齊暮更瘋嗎？」

    方俊奇：「……」真沒有。

    所以神經病什麼的，怕個鬼啊，還能比齊暮更嚇人嗎！

    大班這一年，對五六歲的尹修竹來說是無比幸福的一年。沒有人欺負他，沒有人罵他，也沒人提過他的媽媽。他跟在齊暮身後，像站在了明媚的太陽底下，四處的黑暗都無法靠近。

    真好，能遇到齊暮，真是太好了。

    轉年三月，草長鶯飛的季節，齊暮的生日到了。

    他的陰曆生日是周末，剛好在家過了，陽曆生日是周二，齊大山這麼個門面人，當然要給兒子撐撐場子。

    他提前安排助理向園裡遞了個申請，正經請了個宴會策劃，給兒子慶生。

    園裡對這些是默許的，就當隨機活動了，家長想搞，他們也會配合。

    咱齊暮大名人一個，中三班和頗受他「照顧」的中二班都吃到了美味蛋糕，紛紛向他送去祝福。

    就連幼師們也是熱情洋溢，一個個打心底里高興——好啊，真好，三月的生日意味著齊霸霸今年就可以升小學，不用再留一年了。

    齊暮許完願，許小鳴問齊暮：「你許了個什麼願？」

    齊暮呲牙道：「許你別挨一拳就哭。」

    許小鳴惱了：「我才沒有！」

    「那試試？」

    「試……個鬼啊！」許小鳴跑了。

    齊暮轉眼看向尹修竹：「你吃巧克力不？」

    尹修竹搖頭道：「給你吃。」

    「我們一人一半！」齊暮做主把蛋糕上那巧克力做的足球一掰為二，分給尹修竹一半。

    尹修竹其實不愛吃巧克力，但這會兒卻吃得十分仔細，說這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也不為過。

    他倆人吃著同一個東西，吃得模樣卻截然不同。

    一個啃得到處都是，糊了一嘴；一個斯斯文文的，不僅臉上不沾，連手都還乾淨。

    齊暮在這點上是打心眼裡佩服尹修竹，真愛乾淨，比小女孩還乾淨。

    他一邊啃一邊盯著他看，看著看著，他就想起一事。

    「對了，你什麼時候生日？」

    尹修竹一愣，答不上來。

    齊暮道：「我陽曆是三月二十八，陰曆是二月十八，你呢？」

    尹修竹搖頭道：「我不知道。」

    齊暮這年紀哪裡會多想？他道：「不記得很正常啦，我之前也不記得，記了好幾年才好不容易記住。」

    尹修竹不是記不住，而是根本不知道，因為——

    「我從沒過過生日。」

    「沒過？」齊暮睜大眼，「怎麼會？不是一年一次嘛，咳咳，我今年過了兩次。」

    尹修竹小聲道：「沒人告訴我，我不知道生日是什麼時候。」

    齊暮呆了呆，有些不明白，怎麼會沒人告訴他呢？他爸媽呢？

    雖說不明白，不過齊暮知道尹修竹不愛提家裡的事，他想了下，拍板道：「過生日嘛，就是吃蛋糕和許願，來！」

    他拉起尹修竹，來到蛋糕前，把蠟燭插了回去：「你也來許願。」

    尹修竹愣愣的。

    齊暮道：「來嘛，許願，我把生日分你一半。」

    尹修竹眼眶紅了，他聽過的所有好聽的話，都是齊暮說給他的。

    把生日分給他一半，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齊暮催促他：「快點，再不許願，許願精靈就跑了。」

    尹修鄭重點頭，兩隻小手合攏在下巴前，閉上了眼。

    許願……

    他的願望就印在心上，清晰且明確。

    ——他想和齊暮永遠在一起。

    尹修竹睜開眼後，齊暮趕緊道：「千萬別把願望說出來，說出就不靈了。」

    尹修竹十分謹慎，小心翼翼道：「我不會說出來的。」

    偏偏齊暮又好奇上了：「你許了什麼願？」

    尹修竹想告訴他，又怕會失靈，十分糾結。

    齊暮見他為難，趕緊道：「好啦好啦，別說。」

    尹修竹用力點點頭，珍重道：「不能失靈。」

    齊暮笑出了小虎牙：「嘿嘿，你放心，我的生日精靈特別厲害，我每次許願都能實現。」

    在家裡工作的「生日精靈」喬女士打了個大噴嚏。

    尹修竹由衷地希望這個願望能實現。

    可惜他一直期待的事，從來都是他無法抓住的事。

    幼兒園畢業，即將升入小學時，齊暮給了許小鳴他們一個天大的喜訊。

    小霸王不去幼兒園直屬的私立國瑞小學，而是報名了另一所公立小學！

    作者有話要說：莫慌，這倆是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