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2023-09-16 21:31:48 作者: 沈暮蟬
Extra3
我在回憶里深愛你
1
略言趴在門上數著外面的腳步聲,在數到第十下時飛奔回床上,正襟危坐。
門開了,一個明眸皓齒的大醫生出現在門邊,正是她等的那個人。大醫生名叫聶慈,是這家私立醫院裡的「頭牌」,由女病人最新投票得出的2014最帥男醫生排行榜認證,他是略言的主治醫生,也是她預謀已久的目標。
聶慈柔和的抬眸看著她,照例每日的詢問,「還記得我是誰嗎?」
略言搖搖頭,分明看見了他眼裡的擔憂,這讓她一陣竊喜。
她不是故意要騙聶慈的。三個月前,她半夜從家裡跑出來差點被車撞到,那個車主正好就是聶慈。她膽子小,瞬間就被嚇暈在聶慈的車前,然後被他撿來了醫院,診斷過後,她因為受到驚嚇,得了短期記憶喪失症,記憶一直停留在了車禍那天,每天發生的事情,她第二天就會忘記。
她其實是對他一見鍾情,但徹底愛上他,源於她記憶恢復的那天。突如其來的大量回憶衝擊著她的腦海,再加上醫院這個陌生的地方帶給她極大恐懼的感覺,所以她跑了,並且還迷路了,最後只好坐在街上流淚,聶慈出現的那刻,她簡直把所有美好的詞都想了一遍,聶慈不但沒對她黑臉,也沒生氣,而是二話不說背她回了醫院,細心呵護,猶如寵物。
她知道這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醫生的職責,可是,他卻讓她第一次知道了天使降臨是什麼感覺,那感覺就是,她淪陷了。
她現在是在故意裝病,只是為了每天能見到聶慈,享受他的溫柔,並且總有一天把他變成她的獨有。因為這份單戀,略言就此從小綿羊變成了大尾巴狼,而且還是很黑很黑的那種。
「我叫聶慈,是你的主治醫生。」聶慈照例簡單的介紹了自己是誰,略言看他一臉眉目謙和,溫潤飄逸,瞬間就找不到北了。她咧嘴一笑,說:「聶醫生,你陪我走走好不好?」
聶慈抬起好看的眼睛望著她,沒有拒絕。
她早就料到聶頭牌一向對病人極其溫柔,肯定不會拒絕她,所以她便大搖大擺的跟在他身後,所謂走走,其實就是她跟著他去巡房而已。就在聶慈進了另一個女孩的病房之後,她這隻大尾巴狼就露出了真面目。
那個女孩原本甜美的笑容在看到聶慈身後的略言時尷尬的停住了。愛上聶慈之後,她就變成了惡霸,容不得別人看聶慈一眼。這不,她正拎著桌上那個可愛的水杯對女孩「善意」的微笑,只要女孩敢對聶醫生有什麼企圖,保證那個杯子會立刻粉身碎骨……
女孩把赤裸裸的眼神從聶醫生身上收回來,默默僵起嘴角,客氣有禮不出格的笑了一個。
聶慈看到女孩僵硬的笑臉,問:「你是不是病情惡化了?」
略言在他身後忍不住狂笑出聲。
從女孩的病房出來,聶慈又進了下一個大病房,裡面住著幾個患有焦躁症的女病人,他一進病房,裡面的幾個女病人立刻皺了皺眉,擺出一副厭惡的樣子,估計他再待下去就會病發。
略言低頭竊笑,斜光掃到聶慈投來探究的眼神,立刻閉了嘴。
為了安全起見,聶慈從病房退出來,送她回房,她迅速褪去那副大尾巴狼的表情,溫順的跟在聶慈身後。
回到病房,聶慈敲敲桌子,一副審問的樣子:「略言,過去的事想起來多少了?」
略言連忙搖頭,「沒想起來,真的。只是,這年頭要遇到個頭牌不容易,我也只是想好好珍惜。」
她瞟了一眼日曆牆,每天晚上她都記得寫上——「珍惜頭牌」。
聶慈半信半疑,最後有些無奈的讓她把藥吃了。為了不露出馬腳,她自然是乖乖吃藥。
吃完藥,她看到聶慈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便故意問:「聶醫生,忙著下班嗎?難道是要去見女朋友?」
她沒想到,聶慈會真的點點頭。
略言悲劇了,他竟然有女朋友。
2
自從知道聶慈有女朋友之後,略言又從大尾巴狼變成了跟蹤狂。為了知道他女朋友是誰,她賄賂了小護士和其他醫生,可是他們都說不知道聶慈的女朋友是誰,從聶慈到這家私立醫院任職的兩年來,唯一和女人有關的緋聞,就是他曾經在名牌店排隊一整夜只為買到一條限量版的女士手鍊。聽了這個緋聞,她得不到結果不罷休,每天喬裝打扮從醫院裡跑出去跟著聶慈,奇怪的是,他作息規律,從沒見過任何女人。
難道他是騙她的?沒理由,她可正在裝病呢。說不定,他有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想到這裡她抖了抖,覺得渾身陰冷,然後一回眸就看見聶大醫生正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唇邊的笑意有股捉姦的意味。
略言轉了轉眼睛,她現在正喬裝成小混混蹲在聶慈家門前盯梢呢,現在似乎反被盯了……
不過她是失憶症病人,做什麼事都情有可原,就是現在直接把他撲倒了,她也可以狡辯說什麼都不知道。於是,她對他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假裝是只迷路的小綿羊。
聶慈微微挑眉,溫柔的笑眼裡多了一絲無奈,「我送你回醫院。」
略言一聽立刻撲上去抱他大腿,委屈的哭訴,「這麼晚了我不想回醫院,聶醫生你讓去你家好不好,明天再送我回去。」
聶慈輕輕安撫她顫抖的背,果真柔聲說:「好,先跟我回家。」
她假裝情緒失控,吃准了聶慈不會強迫她回醫院,順利打入內部。一進門,她四處張望想找出一絲女人的痕跡,可是他家簡潔大方,家具極少,一看就只是普通的單身公寓,連牙刷都只有一把,臥室里也只有一條被子,哪裡夠兩個人蓋?
回過頭,聶慈正手插在口袋依在門邊,挑眉望著直奔臥室的她:「你在找什麼?」
她自然是在捉姦,沒捉到,她不甘心的挪到他身邊,賊兮兮的望了一眼冰箱,心裡有了B計劃。她貓下腰從他身邊鑽出去,打開冰箱抓出兩瓶啤酒,賊笑。
「聶醫生,我們來玩個找回憶的遊戲怎麼樣?」
她瞎掰了一堆遊戲規則,借找回憶之名,實則是想要灌醉他套話。聶慈聽到她瞎掰的遊戲規則竟然沒拒絕,但她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回憶過去的感覺,難道,這種亂七八糟的遊戲還有別人和他玩過?
略言發呆時,突覺手上的酒被聶慈抽走了,理由是,她是病人不可以碰酒。
這正中她的下懷,為了問出情敵是誰,她必須保持清醒。
不過,在玩遊戲的過程中,她更確定了曾經有人和聶慈玩過這種遊戲,因為他漂亮的眼睛裡似乎一直陷在過去,就連輸了要喝酒,唇邊的笑意都是溫暖。
他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又想到了什麼人?看到他那樣好看的笑,略言嫉妒了。
最後,聶慈成功被她灌醉,她捧著他的臉,小心翼翼的問他最愛的人是誰?聶慈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他望著她,柔聲喊了一句「牧遙」,便悠悠倒在了她懷裡。
她當真問出了情敵的名字,心底卻難過起來,在她內心深處,其實希望聶慈是在騙她的,她寧願被他看穿了偽裝,然後編織一個女朋友的謊言來拒絕她。
沒想到,他真的有最愛的人,那個人叫牧遙。
她難過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在最後停留在他懷裡的時刻,她看著他溫潤英俊的眉目,沒忍住仰頭親了他,本想將他就此撲倒,可就在她動手動腳的瞬間,他睜開了眼。
略言從沒見過他這麼冷的眼神,猶如所有溫柔都消失殆盡,他推開她,冷冷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略言在他的眼神里亂了方寸,想假裝失憶,卻又不知怎麼解釋剛才那些,總不能說她病情加重,色膽包天是症狀之一吧……
聶慈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再也不是那個一直溫溫的樣子,「現在,馬上,跟我回醫院。」
略言還想解釋什麼,卻聽到他的冰冷的聲音,「下次再敢這樣做,你的主治醫生就會立刻換人!」
3
略言終於嘗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她把聶慈惹毛了,除了每天例行公事的查房,他連一個溫和點的笑容都不願意給她,對於那天的事,她除了神經錯亂以外沒有別的解釋,可是聶慈還是生氣了。
她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每天遠遠的看著他,早上買好早餐送過去,下午就準時偷跑去城市的另一邊買他最喜歡的披薩,生怕他拒絕,她連面都不敢露,放在他辦公室外就跑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她在披薩店裡遇到了聶慈,她愣在原地,忘記了他今天休假。
聶慈掃了一眼她手上的披薩,一揚好看的眉,「這陣子的記憶你全部都記得?」
略言搖搖頭,拿出日記本給他看,日記本上記錄著這幾天的事情,重點記著要她來這裡買披薩哄他開心。
聶慈一頁一頁翻著她的日記本,臉終於沒那麼黑了,上面記錄著他的一切資料和她計劃著要怎樣小心翼翼去討好。其實她知道他是個很溫柔的人,要哄他,只要讓他看到她的真心就好了,她不信他不感動。
聶慈合上日記本,不知感沒感動,但對她倒是眼神柔和了,「其實我不喜歡這裡的披薩,你不用每天大老遠跑過來。」
略言疑惑了,他要是不喜歡,怎麼會常來吃呢?她早就打聽好他的一切,對他常來的地方了如指掌,忽然間,她的腦海里閃過「牧遙」二字,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是牧遙喜歡?」看到聶慈微微驚訝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實在很想知道這個牧遙的來頭,便直截了當問聶慈,聶慈也許是覺得她第二天就會忘記,就告訴了她。
這個叫牧遙的女孩原來是他恩師的女兒,幾年前,他的恩師意外去世之後,當時即將要去美國留學的他把牧遙託付給了自己的母親。他回國之後,在他當時任職的醫院裡遇到了已經成為娛記的牧遙,她為了偷拍明星私自跑進了醫院裡,最後被他捉住,剛開始,他只是把牧遙當做妹妹,但可想而知,最後他愛上了她。
略言想起他那個連夜排隊買女士手鍊的緋聞,知道多半就是為了牧遙。
這時聶慈揉了揉她的頭髮,聽起來終於原諒了她:「略言,不准再從醫院偷跑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手鍊,女士,原來這條手鍊,他並沒有送出去。說實話,略言聽了他的故事,差點就想放棄了,因為看到了他眼裡的深情,她不想做破壞別人幸福的那種人,可是,如果這份幸福他也沒有得到呢?那麼,不如讓她爭取。
回到醫院之後,她依舊過著恐嚇一下聶慈的女粉絲,偶爾黑一黑他的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聶慈一直在試探她是否已經痊癒,但每次都被她精湛的演技混過去了。
不過幾天之後,她卻偷聽到他打電話,聲音溫柔,一聽便知對方是誰,一定是牧遙。
略言聽到,牧遙要到鄰城出差,聶慈就說他正好也要到鄰城辦事,想見她一面。騙誰呢,他明明才剛值完夜班,怎麼會要去鄰城出差?
略言一直跟著聶慈,她沒猜錯,他去買了牧遙最喜歡的披薩,然後馬不停蹄的開車去了鄰城,在他萬分疲憊的時候,只為見牧遙一面。
回來之後,聶慈幾乎沒休息便開始幫牧遙這個記者收集她或許會需要的採訪資料,他就像小說里的萬能男配,默默守護著女主角。
略言苦笑,原來,他也和她一樣,一樣的為了討好喜歡的人而偽裝著。
周末,醫院有內部聚會,略言知道攻略不了聶慈,便利用了醫院女霸王的名號威脅某個男護士邀請她做女伴。
順利進入聚會之後,她一眼便找到了角落裡的聶慈,他獨自喝著香檳,目光落寞的停留在手腕上的那條手鍊。真是好一個孤家寡人的英俊大醫生,讓她忍不住心生憐惜。
這麼美貌禍害的頭牌,居然會有人不要,想到這裡她就心疼。
她原本只是打算進來威逼利誘變成他的女伴而已,但現在,她很衝動,衝動的想要得到他。
於是,身為精神科的女霸王小姐,略言幹了一件極其神經大膽的事情——她跑到台上劈手奪過樂隊主唱的麥克風,自以為深情款款的對聶慈表白了。
「聶醫生,我喜歡你!不管你腿有多長,我略言發誓,一定會追到你!」
她不知聶慈感動沒,倒是看到他的臉色唰地就沉了下去。
4
聶慈把她從台上拉下來,冷聲道:「別鬧了,略言!」
這是他第二次對她冷臉了,可是他哪裡知道,她只是心疼他,因為知道單相思很悲哀,所以她才不想他也這樣,她想他回過頭來看看她。
她咬咬唇,迎上他的目光,「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喜歡我?」
聚會上的人都在起鬨,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也許能逼他就範,但他擰著眉,看得出不大開心,抓著她的手的力道也加重了,「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
「可我就是喜歡你!」
這一次,她看到了聶慈眼中的不耐煩,「但我不喜歡你,聽清楚了嗎?快回醫院去。」
略言沒想到他那麼決絕,當眾拒絕她,還有什麼比她現在這種處境更丟臉的?他的心裡只有他的牧遙而已,牧遙連面都不用露就讓她潰不成軍,他的溫柔,只是因為她是他的病人,在他眼裡,她只是個腦子有病的人而已。
她尷尬的站在那裡,想繼續表白又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下不來台,最後只好落荒而逃。
她為了他裝病,為了他的喜好走遍了這座城市,為了他變成了跟蹤狂,變成了女霸王,可是他不喜歡她,這讓她很難過,單戀最是害人,那麼他的牧遙呢?肯定連他做了些什麼都不知道吧?
就算丟一百次臉她也不想放棄他,但是,她想得到他,首先得攻克牧遙,如果牧遙知道了聶慈為她做的那些事還是不要他,那麼,他會覺悟嗎?
想到這裡,她拿出手機,翻出早就從聶慈那偷看到的號碼,深呼吸一口氣,撥通了號碼。
牧遙,你可知道他曾經為了你驅車幾個小時,在唯一有那條限量版手鍊的店外等了一整夜,可是最後都沒送出去,你可知道,他為了見你一面,就算已經一整天沒睡覺,還是強忍疲憊買好你愛吃的披薩去見你?聽說他是因為你才定居現在這座城市,你不愛他,所以他遠走,但他還是愛著你,多遠都會為你回去。
電話里的牧遙沉默了半晌,不知是不是在感動?略言掛上電話,覺得心頭一松,如果牧遙就此被感動而和聶慈在一起的話,她認了,因為聶慈會幸福。
第二天,醫院,她原本以為會見到神采奕奕的聶慈,沒想到,居然會見到一臉冷然的聶慈,難道牧遙還沒聯繫他?
聶慈沉著臉,目光里看不到一絲柔和,他質問她:「你私自找過牧遙了,你和她說了什麼?」
看他的臉色,略言猜他們沒有在一起,她心虛的低著頭,承認了不就代表她病好了,所以她不能承認,她一抬眸,用茫然的目光看著他,假裝鎮定。
聶慈的目光閃了閃,不知看穿了她沒有,忽然,他對她說:「那麼,你還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略言唰地抬起了頭,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果然是自作自受,誰讓她裝病!
他眉梢一挑,眼角含著柔和的笑意,「你忘了,你那天對我表白過的。」
她將信將疑,他不是喜歡她嗎,為什麼突然接受她了呢?總感覺,這其中有詐……她覺得,還是繼續假裝失憶比較好。
她看到了他眼中狡黠的光。隨即,幾個實習醫生進來了,還跟著幾個金髮碧眼的美女護士。其中一個美女護士對聶慈暗送媚眼,聶慈居然悉數收下,惹得美女護士十分高興。
略言看得咬牙切齒,但只得默默忍著。但她沒想到,美女護士送媚眼也就算了,居然還大膽的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往聶慈身上貼!
聶慈望了一眼略言臉上精彩的表情,沒有拒絕美女護士的小動作。
略言看不下去了,跳起來一把抱住聶慈遠離美女護士的「魔爪」,怒目圓睜,「不准碰,聶醫生是我的男……」
抬眸看見聶慈面無表情,再環顧四周研究她失憶症的實習醫生們,她瞬間明白過來,自己被下套了。
半響之後,她鬱悶的接著道:「男……主治醫生!」
聶慈拍拍她的腦袋,像在拍大尾巴狼不小心露出來的大尾巴,看似溫和的笑容卻帶著冷意:「裝夠了嗎?你可以出院了。」
5
略言被迫出院了,原來,聶慈早就知道她在裝病。不過,她不會放棄的,人生還很長,追他一輩子又何妨?她只是很想把說「女追男隔層紗」的那個人拖出來打一頓!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牧遙還是沒有接受聶慈呢?而且聶慈看起來那麼生氣,沒想到,一向溫柔的聶慈能被她惹毛那麼多次,算不算是一種本事?
出院之後,她不敢再煩擾他,只好每天在醫院外準時等著他下班,只為了遠遠的見他一面,他喜歡的食物依舊會準時擺在他的辦公桌上,他不喜歡她,她便不露面,只希望別被當成變態就好。
不久之後,她打聽到聶慈請了假,要回牧遙所在的城市,目的一目了然,是去見心上人。
略言放不下他,如果牧遙還是不要他怎麼辦,總歸該有個接手的人吧!於是她自動自覺賄賂了和聶慈關係不錯的某個男醫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當即買了同一班機票,帶上墨鏡和口罩就去了。
上了飛機,她坐在聶慈後面,怕被認出來一直在裝深沉,好不容易等聶慈睡著了,她鬼鬼祟祟的上去想幫他拉一拉毯子,沒想到手剛碰到他便被抓住,聶慈睜開眼睛,一點都不驚訝的逮住了她,有些不高興:「你跟著我做什麼?」
略言厚臉皮:「當然是喜歡你才跟著你。」
聶慈眉目一挑,顯然被她這麼直接雷到了,他嘆了口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棄?」
「我不放棄。」略言很堅定,「就算你和牧遙在一起了,我也不會不喜歡你。」
聶慈定定地看了她良久,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糾纏得煩了,他最終沒說什麼,算是同意了她的同行。
只是到了目的地之後,她卻沒有見到想見的人,聶慈沒有去找牧遙,而是直接帶著她去了一個很大的電影院,電影院外人頭攢動,似乎有名人在做什麼活動。
聶慈徑直帶著她進去了,原來這裡在辦一個大電影的首映禮,導演和演員都在接受採訪,她很奇怪他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總不可能是來約會吧?
不過,首映禮開始幾分鐘她就明白為什麼了,因為主持人突然提到了導演的新婚妻子——楊牧遙小姐。
新婚?略言一愣,台上的牧遙漂亮機靈,她的老公則是著名的大導演陸善言,大導演的姿色甚至比過了台上的演員,他們看起來很幸福。
她突然明白聶慈為什麼會生氣了,他愛的人已經嫁做人婦,而她做的事就像在破壞人家幸福一樣……真覺得自己蠢透了!
而聶慈的心意,她又怎麼會不懂?他只是想收藏好自己的感情,默默守護著那個人而已,何其小心珍貴的感情,差點就讓她破壞了。
她回首,看到聶慈看著台上的牧遙,目光明亮清澈不含一絲雜質,她微微失神了。
她知道自己在這一刻深愛上了他,但,她也想好好收藏,這份也許永遠不會被接受的感情。
6
回來之後,略言就從聶慈的生活里徹底消失了。
聶慈不知道,她其實很早很早就認識了他,對他一見鍾情,在她失憶之前。
她失憶之後,還是死皮賴臉的每天都對他一見鍾情,而後只能遺憾的忘掉,失憶後的一百多天,他都是她的初戀,後來她才知道,她在自己會忘掉的回憶里,深深愛著他。
在看到牧遙的那一刻,她也明白聶慈為何會對她那麼好,不是因為她是病人,而是因為她和牧遙有一些相似。
所以知道了他和牧遙的故事之後,她更不想放手了,臨走前,她對聶慈說:「我想像你愛她一樣,愛著你。」
然後,略言就這樣離開了醫院,離開了她的一百次初戀。
後來她聽說,聶慈曾經找過她,就在他們相遇差點出車禍的那條街上,她消失之後,他每天都會開車經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或許,他只是不習慣她這個跟蹤狂的突然消失。
時間轉眼就到了二月十四,今年恰好是雙節,是情人節,也是元宵節。
下班之後,他照舊一個人出醫院,只不過這次,他遇到了那個趴在他車前假裝被車撞的「受害人」。
略言依舊是一臉大尾巴狼的笑容,她待他蹲下身來,熟門熟路的把頭挪到他懷裡,笑著說:「聶醫生,我又出車禍了,你不負責我就去告你。」
聶慈無奈的笑了,「告我什麼?」
她睜開眼睛,「告你偷心!如果你以為我就這樣放棄那就大錯特錯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準備要考護士了,你這個『肇事者』跑不掉的,因為,我很早很早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聶慈愣了愣,忽然看著她,很溫柔,很溫柔的笑了,略言知道他想起來了,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其實聶慈之前找她的時候就調查清楚了一切,他們早就見過,在醫院裡,略言準備考護士,於是便來參觀,然後,她扒拉著他的辦公室死活不願意動,直到他抬眸,對她微笑。
只因為他一個好看的微笑,她對他一見鍾情,可是家裡不同意她考護士,所以那晚她才會一氣之下跑出家門,卻又命中注定般被他撿回了醫院。
這一次,她是鐵定要考護士了!
他知道了,她不會輕易放棄,其實她很像他,所以該怎麼讓她放棄他,需要他好好花時間去思考了。
略言卻在想,如果她一直不放棄的話,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改變呢?其實,只要他讓她在身邊,她就覺得很滿足了,或許,這就是愛吧。
略言抬起頭,安靜的看著他漂亮的眼睛,最後期待的問:「聶醫生,我就要回去考試了,所以今天,我能不能和你一起過一次節?元宵節。」
她不想離開他……只是因為,她想像他守護那個女孩一樣,靜靜地守護他。
她看到讓聶慈心軟的眼神,知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所以他還沒回過神來,便已經輕點頭。
略言得逞的笑了笑,頭牌聶醫生,她有信心,追他一輩子,守護他一輩子。
晚飯時,聶慈帶來了熱騰騰的元宵,還有一堆醫院裡的小朋友,略言很開心,又有點失落,失落的是,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面對面坐著,聶慈照顧完小孩子,最後給略言也盛了一碗元宵。
這個節日,又溫暖,又明亮。
略言悄悄看了他一眼,微笑說:「聶醫生,元宵節……快樂。」
其實她想說的是,情人節快樂,不過來日方長,頭牌聶醫生又跑不掉,這句話,留著以後再說。
聶慈笑了:「元宵節快樂。」
他在心底默默祝願,深埋心底的那抹陽光——情人節快樂,至此之後,年年歲歲,總會有人陪著你,深愛你,於我而言,就是最圓滿的節日。
略言並不難過,因為她的頭牌聶醫生,你一定要知道,這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像你深愛別人一樣,深愛著你,即使,只是在回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