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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22:36 作者: 卷耳貓貓
    林時桑又蘸了點辣椒粉,放自己嘴裡嘗嘗,感覺不怎麼辣,索性就倒了半碗辣椒麵,放在一個空碗裡,又打開一罈子酒,往裝有辣椒麵的碗裡倒。

    辣椒麵被酒水一衝,立馬紅通通的一大碗。

    林時桑嗅了一口,頓覺酒水配辣椒粉,這才夠味,剛要端起來一飲而盡,白秋意又抓住他的手腕攔他,搖頭道:「不許淘氣,哪有人這么喝酒的,這樣很傷身子。」

    他推開了那碗讓人食慾全無的辣椒酒,倒了杯茶放在了林時桑面前。

    「你最乖了,渴了就喝茶,喝酒很傷身,雖然你現在很能喝酒,但你終究年紀還小,以後還是儘量少喝一點。」

    林時桑撇了撇嘴,壓低聲兒道:「師尊現在知道我年紀小了?那當初壓著我乾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我年紀小小的,還不能行事呢?」

    他知道的,只要他一提到從前的事情,師尊務必會心生愧疚,從而滿足他的一切要求,果不其然,話一出口,白秋意果真面露歉意了。

    「當初……是師尊一時糊塗,適才行下錯事。」

    「那我現在能喝酒了嗎?」

    白秋意有些為難,但還是說:「你慢點喝,烈酒終究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就是隨便林時桑喝了。

    白秋意眼睜睜地看著林時桑端起碗,將那摻了半碗辣椒麵的酒水,直接仰頭一飲而盡,他看著就覺得非常辣,肯定像利刃直接穿透喉嚨,割得血肉模糊一般疼痛。

    哪知林時桑喝完之後,不僅不覺得辣,反而還滿眼開始冒星星了,特別滿足地說:「好喝,好好喝啊,又辣又香,喝在肚子裡暖乎乎的,好好喝。」

    白秋意:「?」

    所以說,在他死後失聯的那一陣子,可憐的小桑果到底經歷了什麼。

    明明從前沒見他這麼愛喝能喝,怎生現在嗜酒如命。

    連辣椒粉配烈酒,這種東西都喝得下去?這……這還是人嗎?

    眼看著林時桑又要倒辣椒粉了,白秋意有些不放心地問:「桑桑,要不然,你先吃點菜?今日的烤鴨不錯,你吃根鴨腿?師尊再吩咐廚子,給你燉鴿子湯喝,好不好?」

    「不好。」

    林時桑搖頭,他不要喝鴿子湯,就要喝酒。

    他覺得這家店賣的酒,肯定摻了不少水,沒有他之前喝的酒純。

    但考慮到他要是說酒水不純,可能會給這家店帶來一場滅頂之災。

    索性就不說了。

    把一整罐辣椒粉都配著酒喝光了,林時桑還是有些意猶未盡,他見師尊的臉色都有些發青,可能是被他這酒鬼的饞樣驚到了。

    等林時桑放下空酒罈子,打了個滿意的酒嗝時,白秋意才面色複雜地問他:「桑桑,你老實跟師尊說,在師尊死後,你是不是日夜都借酒消愁?酒量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對麼?」

    「怎麼可能!!」林時桑鎮定道,「我能是那種日夜借酒消愁的人嗎?師尊死了,又不是我死了,我有什麼好愁的啊?」

    白秋意聽罷,頓時暗鬆口氣,同時又有幾分失落地苦笑:「也是,師尊死了,對當時的你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不過,倒也不全然是。」林時桑的嘴硬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他酒喝多了,開始上臉了,難得有些羞澀地通紅著臉,低頭絞著衣袖,細若蚊吟地道,「我當時只是懵了,不敢相信師尊真的會死,一個人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該做什麼,稀里糊塗就獨自下山了。」

    「下山後,我才知道,原來酒這麼好喝,我當時喝大了,誤以為師尊就在我旁邊,看著我喝,我還歪頭跟師尊說,以後可不可以經常給我買酒喝,不用太多,每天一斗酒就行。」

    「但我歪著頭說了好多話,都沒人理我。店小二和掌柜看我就跟看瘋子一樣,他們覺得我是腦子有毛病的……」

    「嗚嗚嗚,我好慘啊。」

    他順勢起身,跌坐在了白秋意的懷裡,兩臂環上了師尊的脖頸,然後開始哭泣。

    「我真是太慘了!」

    「師尊死得太早,丟下我們寡母的,可憐我年紀輕輕的,要帶三個不成器的兒!」

    三個不成器,但是還在吃飯的兒,同時抬頭望了過來,每個人的臉色都相當精彩。

    胥風壓低聲兒道:「不成器的兒,說的是我們三個嗎?」

    陸昭明:「顯而易見……」

    「他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輕。」裴景元也是一臉鬱悶,直覺告訴他,不該看的不能多看。

    所以,他果斷伸手,壓著兩個師弟的頭,低聲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繼續吃飯!」

    可隨即就聽見林時桑繼續哭訴:「可憐我年紀輕輕的,一口水一口飯的,把他們三個娃娃拉扯大……」

    嚇得裴景元一哆嗦,手上的力道就沒有掌控好分寸。

    砰砰兩聲,直接將兩個師弟的頭,壓在了桌面上,連桌子都砸出了兩個窟窿來。

    反應過來後的大師兄,驚恐萬分,愁容滿面,急急忙忙地扯住兩人的頭髮,將二人拽了起來。

    「怎麼樣?沒事吧?都是師兄手重了,你們沒事吧?」

    陸昭明一臉冷漠:「沒事。」鮮血從頭頂滾落下來,順著鼻樑骨,又划過了下巴。

    裴景元無比羞愧。

    胥風皮笑肉不笑:「沒關係的呢,大師兄,你其實不用管我們的死活,直接弄死我倆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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