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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22:36 作者: 卷耳貓貓
打完之後,陸師弟依舊神色如常,活蹦亂跳的,想來傷得也不重,這讓林時桑稍微鬆了口氣。
三個人又各自拿起針線縫合屍體去了,一時間外頭狂風暴雨,風雨交加,而停屍房一片死寂,只有針線穿透皮|肉的聲響。
林時桑窮極無聊,吃了一回虧了,也不敢再和白秋意玩遊戲,外頭下雨也不能出去亂跑,索性就去翻胥風隨身攜帶的包袱,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結果就翻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什麼攝魂鈴啊,香燭紙錢,墨斗,硃砂筆,還有銅錢劍之類的,唯一有點好玩的,可能就是那個攝魂鈴了。
胥風由得他亂翻亂扒,見他拿攝魂鈴玩,也不生氣,反而還跟他說,讓他小心點玩,別傷到了自己。
林時桑胡亂應了幾聲,用攝魂鈴控屍,然後讓他們在空地上翻跟頭,或者是對天劈個一字馬什麼的,玩了一陣,又覺得沒什麼意思,正要放下攝魂鈴,忽聽「轟隆」一聲。
從屍堆里傳來了異常的動靜,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是詐屍了,就隨手搖晃著攝魂鈴,想把詐屍的玩意兒給壓下來。
哪知又連續聽了「砰砰砰」的聲響,原本堆積成山的屍體,竟然被很大一股力,直接震飛,緊接著又聽見哀怨淒清的女子哭聲。
林時桑一下從棺槨上跳了下來,攥著攝魂鈴上前一步道:「咦?是我聽錯了麼?」
他上前查探,就見一副棺槨倒著躺在地上,此前沒注意到,是因為停屍房空間狹窄,死屍都堆在一起。
那棺槨底下很顯然罩著什麼東西,砰砰砰的聲音就是從底下發出來的。
「應該不是你聽錯了,因為,我也聽見了,有女子在哭。」胥風放下手邊的活計,蹙眉上前道,「奇怪,衙差此前跟我說了,這裡停放的都是一些山匪的屍體,按理說,不可能有女子的哭聲才對。」
林時桑聽罷,便道:「當山匪何須分男女?還是先掀開瞧瞧吧。」
「嗯,也好。」胥風點了點頭,也不敢勞煩林時桑動手,直接自己上去抬棺,但抬了幾下,棺槨竟紋絲不動,他眉頭都微微蹙緊了,「奇怪,屍氣竟如此濃郁,棺槨被屍氣覆蓋,竟不好打開了,難不成此人是受了什麼委屈,帶著恨意而死,遂才在死後,怨氣如此深重?」
林時桑眨了眨眼睛,又往後退了退,聽見此話,他便道:「要不然,你也退開些,還是讓師尊來吧?」
胥風覺得這樣也好,他一向是個很聽勸的人,聞言就點了點頭,才往後退了兩步,就從旁一道冷冽凌厲的勁風襲來。
轟隆一聲,那被屍氣緊緊黏在大地上的棺槨,瞬間就炸成一片殘骸,溢散開來的勁氣,生生將周圍站立的屍群,颳得東倒西歪,滿地亂滾。
胥風暗自慶幸,幸好他聽勸了,立馬就退開了,否則師尊這二話不說,隨便一掌,就能將他打得重傷吐血。
待眼前的勁風消散開來時,那原本躲藏在棺槨里的東西,這才露出了原貌。
竟當真是個女子,不,準確來說現在她已經是具女屍了,身上穿著髒污到看不清楚原本顏色的衣裙,四肢格外纖細。
臉被凌亂骯髒的頭髮覆住,根本瞧不清面容。
但好在頭還在,只是脖子上留有很明顯的傷痕,看來似乎是絞死的。
應該不是什麼山匪,而是一個普通的女死刑犯。
只是不知為何,這女屍竟當場暴躁起來,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才一伸開鬼爪,甚至都沒來得及往活人身上撲。
就直接被白秋意出手控制住了,又轟隆一聲跌回在地,徹底動彈不得。
「奇怪,按理說不該有受絞刑而死的女囚犯啊,而且,人間官府的刑罰中,幾乎不會用絞刑了,真要是犯了大罪,都是秋後問斬。」
胥風捏著下巴沉思,上前幾步,半蹲在女屍面前,稍微檢查了一下她脖子處的傷痕,然後,目光又漸漸移上了她的腹部。
眉頭忽然一蹙,就見那原本平坦的小腹,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了。
他眸色一戾,當即喊了句:「不好,大家快退後,這女屍肚子裡竟有個鬼胎!」
此話一出,胥風都顧不得多加解釋,一張黃符就貼了上去,然而,那黃符很快就在他驚詫的目光中,燃了起來,化作了一縷飛灰。
女屍的肚子,也飛速膨脹起來,竟直接撐破了衣裳,露出了蒼白圓潤的腹部。
林時桑光是看一眼,都覺得挺個大肚子,肯定非常難受。
也顧不得詢問鬼胎是什麼東西了,聽見此話就往後退了幾步,還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耳朵,生怕那雪白的肚子撐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再像個氣球一樣,嘭的一聲,徹底炸開了。
白秋意將林時桑往身後一護,低聲道了句,「不怕,有師尊在,髒不到你的眼」,他無須後退,反而上前幾步,在胥風欣喜又震驚的目光中,抬手虛虛地往那女屍的腹上一貼,那原本已經膨脹到超過常人生理極限的肚子。
就飛快地縮了回去,還伴隨著嬰兒吃痛,發出的哭嚎聲,但聽起來又不太像個孩子,反而像是發了春的流浪貓。
聲音無比難聽刺耳。
胥風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取出一支毛筆,在女屍的額頭,還有肚子上,飛快畫了幾筆,那本來還哐哐哐身子亂震的女屍,終於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