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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22:36 作者: 卷耳貓貓
他只愛林時桑一個人。
其次,他其實比任何人都厭惡三個狗皮膏藥,寸步不移地從旁跟隨。
倘若不是林時桑強烈要求帶上他們三個,那麼,白秋意根本不會再現身與他們師徒相見。
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小桑果開心而已。
只要小桑果樂意,那麼白秋意就是當場殺了這三個徒弟,給小桑果助助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時桑一看白秋意的神情,立馬就猜到他想說什麼了,為了不讓可憐的陸師弟,再次受到慘絕人寰的打擊,他趕緊開口道:「那是,那是,不管怎麼說,師尊一個人把我們四個徒弟拉扯長大,倘若師尊真的不愛我們,當初又何必收我們為徒?難道他閒得慌嗎?」
白秋意心道,還得是桑桑,實在是太了解他了,當初他就是因為一個人窮極無聊,閒得慌,才養了四隻小糰子。
興致來了呢,就隨意逗一逗,跟逗狗的區別不大。
若是沒了興致呢,就隨手丟到一旁不管不問,對外就說自己舊疾發作,身體不適,或者是閉關修煉,反正有扯不完的理由。
隨意就把徒弟們推給掌門師兄管教。他自己親自教學的次數,少之又少。
如今回想起來,當真沒什麼師徒之情的。
不過,既然小桑果都如此說了,白秋意覺得,那就姑且當他心裡是疼愛幾個徒弟的吧。
只要小桑果開心就好,其他事情都無關緊要了。
白秋意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嗯,你師娘說得對。」
然後,他隨意左右環顧一圈,又問,「這是……要做什麼?」
一提到這個,胥風立馬來了精神,趕緊跳起來給師尊解釋,那說得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提到屍體,他的兩隻眼睛都要放光了,在昏暗陰森的停屍房,顯得異常明亮。
說到最後,他好像求主人誇誇的小狗,滿臉期待地凝望著白秋意,一副乖巧至極的樣子。
林時桑毫不懷疑,如果胥風長了尾巴的話,此刻一定在師尊面前搖成了螺旋槳。然而,在面對胥風這麼充滿真摯動人,敬仰孺慕的眼神中,白秋意表現得依舊冷漠,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似乎覺得這事不值得他開口評價。
胥風依舊不死心,搓著手,往前走了幾步,面露羞赧地笑道:「師尊,徒兒一直以來都有聽您的話,您當年讓徒兒滾遠一些,不許再出現在師尊面前,徒兒也謹遵師命了,滾得遠遠的,一直待師尊死後,才敢與師尊一見。」
「雖然徒兒很早之前,就被師尊逐出師門了,沒學得師尊什麼本事,但師尊您瞧,徒兒現如今在趕屍業界中,徒兒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人送外號趕屍探花,也不算在外丟了師尊的臉面。」
陸昭明冷笑:「真是好不害臊,當著師尊的面,就如此誇讚自己,趕屍何時算得上是好營生了?同那些邪修又有什麼區別?」
話一出口,他似乎猛然意識到,師尊也不是什麼好人,邪修只是修的路子邪,而師尊是整個人就不正,天生魔種不比世間所有邪修加起來,更加陰邪?
「師尊,徒兒失言了!」陸昭明趕緊抱拳致歉。
白秋意倒也不怪他,只是告訴他們,自己此生應當都與正道無緣了,將來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若是他們當中有誰想要離開,就儘快離開便是了,他會顧念著往日的師徒之情,放他們一條生路,往後再無任何瓜葛。
哪知三個徒弟聽罷,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師尊半步,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師尊的手裡。
林時桑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心說,白秋意身上到底有什麼人格魅力,居然能讓三個徒弟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就算是白秋意自己生的孩子,也未必有他們三個這麼真摯熱忱,為師尊生,為師尊死吧?
不管怎麼說,白秋意出來後,三個師兄弟肉眼可見的拘謹規矩了許多,胥風招呼另外兩個人幫忙縫合屍體。
嘴唇蠕動了好多次,也愣是沒敢開口請林時桑也一同幫忙。
由於外面下雨,除了在停屍房待著,哪裡也不能去,林時桑窮極無聊,蜜餞也吃膩了,又不想幫忙縫屍,遂跟白秋意玩起了遊戲。
玩三子棋,只要三子能夠連成一條線就算贏了,但棋子每次只能走一格,不能斜著走。
至於棋子也是就地取材,停屍房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屍首分離的死屍。
白秋意用腦袋當棋子,林時桑就用身體的軀幹當棋子。
還用劍在空地上畫了好大一個棋盤,為了增添遊戲的有趣性,林時桑提議加點賭注。
白秋意欣然答應了,他想加的賭注,無非就是雙修那檔子事,譬如,他贏一局,就餵林時桑吃一支毛筆。若是輸一局——他根本就不會輸,所以,也沒有想好輸了要怎樣。
但由於身旁還有三個徒弟忙忙碌碌,這種賭注也不好直接提出來。
林時桑的想法就單純許多了,他說:「這樣吧,誰輸了,就往誰的臉上畫個墨團,師尊,怎麼樣?」
此話一出,胥風手裡捏的針,直接扎進了自己的手指上,當即驚愕地抬頭望了過去。同樣震驚的還有陸昭明和裴景元。
陸昭明甚至不小心,把屍體的手腕都捏碎掉了,更是霍然起身道:「住口!不許對師尊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