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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22:36 作者: 卷耳貓貓
現如今師尊都走了,家也沒了。統子也不是個東西,一腳把他踢到這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再也沒有。
他想回家了,現在就好想回家的。
可是家在哪裡,回家的方向又在哪裡?
林時桑一個人形單影隻,仿佛三魂七魄都飛了大半,臨近傍晚時,他來到了距離山腳最近的鎮子。
一頭就扎進了酒樓里,店小二笑嘻嘻地湊過來請他落座,卻被林時桑一把揪住衣領,凶神惡煞地沉聲道:「要酒,要你們這裡最烈的酒!把店裡所有的酒,通通給我拿上來!」
「要是敢往裡摻水,你們就死定了!」
店小二被他嚇得面色煞白,才被鬆開,就忙不迭地落荒而逃。林時桑踉踉蹌蹌地落座,左右的客人見他如此,約莫都認為他是個亡命之徒。
尤其,林時桑的衣衫還殘留著白秋意的血,他拍在桌面上的兩把劍,被他用繩子緊緊地纏繞在了一起。
淋漓的鮮血,順著草編的麻繩,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嚇得眾人紛紛起身,隨便往桌上砸幾塊碎銀子,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店小二把酒罈子抱了上來,從旁戰戰兢兢地問,要不要點些下酒菜?
喝酒確實應該配點下酒菜的,干喝太傷身了,但林時桑此刻只想用烈酒,來澆滅心底的燥火。
他喝的不是酒,只是愁思而已。
所以,他拒絕了店小二的好心提醒,抓著一壇酒,把塞子打開,端起來仰頭就往嘴裡灌。其實,他沒怎么喝過酒,活著的時候,身體不好,更沾不得酒了。
稍微帶點酒|精的飲料都不行。
這也算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喝酒,不,準確來說是直接往嘴裡灌,店小二看得眼睛都直了,暗道,這是哪裡來的亡命之徒?
喝酒如牛飲水,再是鐵打的身子骨,也經不住這種程度的作踐。但為了小命著想,店小二又煞白著臉退下了。
這個酒比林時桑想像中還難喝,不僅難喝,還特別辣,簡直就好像是往開水裡撒了辣椒麵,都不等開水冷涼,就直接咕嘟咕嘟往嘴裡猛灌。
烈酒好似鋒利的薄刃,割得他喉嚨生疼生疼的,他灌得太急,不小心嗆到了,手一哆嗦,酒罈子就摔了下來。
碎了一地的殘渣,酒水澆在了地上,他笑著說:「師尊,你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惡毒,不管我擁有什麼東西,你都非要從我手裡奪走。」
「我不過就是想喝個酒,我長這麼大,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酒……酒這種東西,會辣成這樣!」
林時桑被辣得眼淚汪汪的,只覺得喉嚨里的火,嗖嗖地往上竄,他的鼻腔里都生疼生疼的,嘴裡又辣,又黏膩,是鮮血的味道。
「白秋意,既然你這麼想喝酒,來來,這些都給你。」
他一把將桌上的酒罈子推了下去,啪嗒一聲,又澆了一地的酒水。辛辣的酒氣,很快就瀰漫開來。
店家看來是誠心做生意的,這個酒純度挺高,看來當真沒敢胡亂摻水,林時桑一邊喝酒,一邊又對著地面上的酒漬,低聲喃喃:「小書生是你,師尊也是你,元暮商是你,白秋意也是你。」
「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賤,這麼賤,這麼賤!」
「好端端的,非得捏造個假身份欺騙我,好玩吧。把自己都繞進去了,嗝……」
他打了個酒嗝,已經醉了有七、八分了,兩手搭拉在酒罈子上,因為酒氣上臉,他的臉紅得驚人,連眼尾都一片艷紅,瞳孔水汪汪的,好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但聲線顫顫的,帶著點哭音,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哭出來。
「活該啊你,你就是活該!」
「你不是說……不是說,愛對你來說,根本,根本就不值一文嗎?」
「從前,你還口口聲聲說,林時桑,嗝,你的愛太廉價了,口口聲聲說愛師尊,其實,嗝,其實也不過如此。」
「這話都是你自己說的吧?」
「你當初還說了很多很多難聽話,我都記著呢,我通通都記得清清楚楚。」
林時桑突然兩手拍桌,情緒異常激動,破口大罵道:「活該!你就是活該!」
「你他媽是罪有應得!」
「死在我手上,便宜你了!」
「你從前罵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人,這句話我今天同樣送給你!原封不動地送給你!」
「白秋意,你給我聽好了!你就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拍得桌面震天響,兩把劍也被震得滑落下來,林時桑見狀,忙撲過去,趕緊雙手接住。
好像對待什麼絕世珍寶一般,緊緊地抱在懷裡。
「這是我的劍。」
「這兩把劍,現在都屬於我了。」
「是我的劍,是我的。」
兩把劍發出嗡嗡的聲音,似乎在安撫他,讓他不要這麼難過。林時桑也不想難過,只不過,他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可能是烈酒麻痹了他的神經,心臟居然沒那麼疼了,就是頭暈乎乎的,還有就是,酒後|亂|性,突然特別想要。
算一算時間,他好像有幾個時辰沒跟白秋意做了。
才短短几個時辰,他就開始想了。
這該怎麼辦才好?
往後白秋意不在的日子裡,誰幫他解決正常生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