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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22:36 作者: 卷耳貓貓
深呼口氣,他又手腳並用地爬回原位,再雙臂摟住小書生的脖頸,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壓在他的後背上。
一趴之下,林時桑忍不住暗暗一驚,心道,看不出來啊,小書生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手無縛雞之力,想不到後背倒是很寬厚,很結實。
趴在上面,說不出來的安逸。
小書生竟好像沒有使多大的勁兒,就輕而易舉地將他背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一隻手緊緊扣著林時桑的後腰,一隻手穩穩地托住他的臀腿。
原本林時桑身上的衣裙,就破爛不堪,被荊棘劃得一條一條的,跟碎布沒什麼差別。此刻那隻托他臀腿的大手,溫熱的掌心,好似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上了他的皮肉。
以至於,林時桑羞恥得扒拉著他的脖頸,往上爬了爬,試圖讓臀腿脫離那隻大手。
可隨即,那隻大手就追了過來,再度托起他的臀腿。
「小……小元子,你……你的手……」
林時桑咬了咬牙,很介意一個男人這麼托著他的臀腿,這讓他心生恐懼,就好像是背著師尊,私底下給師尊戴綠帽子一樣。
總有一種很心虛的錯覺。
白秋意故作迷茫地問:「我的手……怎麼了?你放心,我背得很穩,雙手會一直穩穩地托起你的,絕對不會讓你摔下來。」
如此,林時桑反而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算了,就當是病不忌醫了。
生死關頭,其他的東西都不值一提。
「沒什麼,」林時桑心驚膽戰,又小心翼翼地趴在小書生的背上,小聲道,「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說謝謝太生分了,」白秋意溫柔款款地道,「以後,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救你是我心甘情願的,不求你的回報。」
「小元子……」
「如果,你真的很感激我的話,那就好好活著,還有……」白秋意故作很累的樣子,「你確實有點沉,不如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啊?」林時桑覺得他的話風跳得太快了,有點接不上,很詫異地道,「唱歌?!唱什麼歌?」
「唱你會唱的歌啊。」白秋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笑容燦爛地道,「你的聲音清清脆脆,就好像黃鸝鳥一樣,無論唱什麼歌,應該都很好聽。」
「可我……我不太會。」
林時桑有點苦惱,他確實不太會唱歌,也從未給哪個男人唱過歌,就連兒歌都不會,倒是之前有男同學逗他玩,給他唱過十八摸。
就是摸臉啊,摸這摸那的,倒也不是很下流——反正林時桑一向認為,審美應該是求同存異,雅俗共賞——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唱十八摸就是了。
還有就是《探清水河》,可這是講述男女愛情悲劇的民間小調啊,他雖然會唱幾句,但是……會不會被小書生誤會他什麼啊?
白秋意催促道:「還不唱麼?你確實有點沉,哎呀……」說著,還故作體力不支,佯裝差點跌倒的樣子,嚇得林時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生怕小書生再把他另一條腿也摔斷了。
「……我只會唱一點點。」林時桑很為難,臉還不由自主地開始紅了,「只會一點點,你不許笑啊。」
白秋意:「我絕對不會笑話你。」
林時桑咬了咬牙,在經過了短暫的心理建設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唱《探清水歌》,沒辦法他會唱的確實不多,可小書生非要聽。
清了清嗓子,他緩緩哼唱起來:「桃葉尖上尖,柳葉擎滿了天,在其位的穩坐細聽我來言吶……」
少年的聲音清清脆脆的,自帶一種清雅之感,又因他身上疼痛難忍,時不時還發出幾聲難忍的哭音,他唱得雖然很正經,歌詞也專挑正經的唱。
可落在白秋意的耳中,就是那勾引男人的小伎倆,光是聽這幾句唱,就勾魂攝魄,讓人心神搖曳,忍不住面色發紅。
好你個不知廉恥的孽徒!
居然在別的男人面前,唱這種勾欄院式的調子,簡直不知廉恥!
氣得他恨不得直接將背上的孽徒,狠狠摔下來,再摔斷他另外一條狗腿才好!
可白秋意卻將人背得穩穩的,生怕稍有不慎,就顛疼了少年,等少年唱完了,還笑著說:「唱得真好聽,我從前都沒聽過呢。」
「你這是跟誰學的?」
這個問題很關鍵,白秋意想知道,林時桑在沒奪舍之前,到底是爐鼎,禁臠,還是勾欄院裡的倌兒。
「是我偶然聽別人唱過,也覺得挺好聽的,就暗暗記下了。」林時桑怕他多問,自己也不好解釋,索性拿了野果子,直接塞他嘴裡,「你嘗嘗這個,我特意給你留的,酸酸甜甜,鮮嫩多汁。」
白秋意再度在「高興」和「不高興」之間徘徊不定。
高興的是,林時桑居然親手把捨不得吃的野果子,餵給他吃——雖然,果子沒洗,但乖徒兒心意到了,盛情難卻。
不高興的是,林時桑居然敢餵別的男人吃野果子,狗爪子不想要了麼?
但鑑於阿時受傷了,白秋意暫且不同他計較,很嫌棄野果,又不好吐出來,只能勉強吃了,確實酸甜,鮮嫩多汁。
「好吃。」白秋意又笑,意有所指地道,「不過,若說鮮嫩多汁,其實,比不得我此前吃過的一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