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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22:36 作者: 卷耳貓貓
溫珩見白秋意來了,便把高舉的手緩緩放下,才道了句「師弟,你來了」,就見雪瓊跟個兔子一樣,瞬間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張開雙臂,往白秋意的身前一竄。
都不等溫珩開口責罵,雪瓊就抱著白秋意的胳膊,嗷嗷大哭道:「小師叔,救我,救我!爹爹要打死雪瓊了!嗚嗚嗚,小師叔救命啊!」
白秋意手心略微一緊,極其不喜歡同人親近,但眼下師兄還在,他不得不忍耐下來,溫聲細語地道:「怎麼會呢?師兄一向是最偏寵你的,怎麼捨得打死你?」
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在雪瓊未穿鞋襪的玉足上,突然想起,他的那個不成器,卻委實美麗的二徒弟,也生了一雙雪膩的腳,翹在半空中,伴隨著他的動作,無力地搖擺,真真是極艷極美。
心道,若是在林時桑的腳踝上,扎一個窟窿,從中穿進細細的金鍊子,再墜上漂亮的小鈴鐺。
如此,若是行事時,必定鈴聲清脆悅耳,還夾雜著徒兒難以忍受的低吟,想來是天籟之音。
溫珩的眉頭又狠狠蹙了蹙,看著親生女兒的瘋樣,只覺得既痛心,又懊惱,索性上前一步,要將人從白秋意身邊拉過來,口中訓斥道:「不許胡鬧!你小師叔身子骨一向病弱,莫過了病氣給他!」
「我不要!我過去之後,爹爹肯定會打我!」雪瓊抱著白秋意的手臂,不肯撒手,眼淚汪汪地道,「小師叔,你不要走,你一走,爹爹肯定要打死我的。」
白秋意道:「怎會如此?你可是師兄唯一的女兒,他疼你都來不及。到底發生何事了?」他又抬眸同溫珩道,「師兄,你也消消氣,孩子還小,慢慢教便是了。」
溫珩氣惱地一揮衣袖,抬手指著雪瓊海的臉道:「你自己告訴小師叔,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白秋意緩緩將目光落在身邊眼淚汪汪,滿臉病氣的小姑娘身上,溫聲細語地問:「雪瓊不怕,告訴小師叔,昨夜你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
「昨天晚上我偷偷去後山禁地了,還一晚上都沒回來,所以爹爹生氣了。」雪瓊哽咽著解釋道,「我只是去竹林里抓兔子的,而且,而且,又不止我一個人去了,二師兄,三師兄也去了!可爹爹只罰我禁足,這不公平!」
白秋意故作姿態,佯裝詫異地問:「竟還有這種事?」他抬眸望向溫珩,「師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生不知?」
「我知你素來身子骨不好,不忍讓人擾你清淨。」溫珩語氣又沉了許多,他道:「是雪瓊胡鬧,纏著陸昭明陪她去後山禁地抓兔子,至於林時桑,我便不知他是因何而去了。」
一提到那個漂亮蠢貨,溫珩的眉頭就狠狠蹙了蹙,語氣也有些不快,「師弟,我本不想讓這些雜事擾你清修,但你當真應該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個二徒弟了!」
「他簡直太不像話了!」
白秋意正色道:「師兄何出此言?」
溫珩沉聲道:「最近有不少弟子反映,說在後山浴池沐浴更衣時,總發覺有人偷覷,不僅如此,還有人盜竊他們的貼身之物,小到手帕,玉佩,香囊,大到衣衫,以及法器,而且曾經還有人撞見林時桑在浴池附近鬼鬼祟祟,行跡非常可疑。」
「這已經不是林時桑第一次偷看弟子們洗澡,也不是第一次偷盜東西了。」
白秋意知道他那個漂亮蠢貨二徒弟,打小手腳就不是很乾淨。
可能還是跟成長經歷有關,那孩子命苦,聽說一出生,他母親就血崩而死,算命地說他克父克母,長大了克妻克子,他的父親信以為真,就將才蹣跚學步的小孩子放在竹籃里,順著河流漂走。
誰曾想那孩子命硬,愣著沒死,還被跑江湖的雜耍班子收留,教他雜耍,因為要練基本功的緣故須得身輕如燕,所以時常食不果腹,又從小身處市井之地,沒有父母保護,經常挨打挨罵。
為了填飽肚子,不得不偷東西吃。
久而久之,就養出了偷竊的惡習。
當初白秋意與他初見之時,那孩子正在街頭賣藝,穿得破爛不堪,大冬天的,連雙草鞋子都沒有。
站在高高的木樁上,頭頂著一摞碗,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眼淚汪汪,還吃力地掰起一條腿。看熱鬧的人群中,有心壞的孩子,朝他丟石子。
不僅當場將他砸得頭破血流,還害得他從高高的木樁上摔了下來,孩子年幼,木樁又甚高,只怕會當場摔斷胳膊腿。
白秋意當時正好和師兄途徑此地,為了在師兄面前表現他悲憫的一面,隨手施法就將孩子救下了。
被救下的孩子好似被嚇傻了,枯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直到白秋意故作姿態地問了句:「你受傷了麼?」
那孩子才哇的一聲就哭了,眼淚混著鮮血糊了一臉,要多髒有多髒。白秋意看得眼睛疼,當時便想轉身離去。
說起來也巧,賣包子的攤主突然就沖了出來,手裡拿著根柳條,對著那孩子劈頭蓋臉地抽打,一邊抽,一邊叫罵:「有娘生沒娘養的賤骨頭!」
「我讓你偷東西,我讓你偷!」
「你天天都來偷!沒有一天落下的!我讓你偷!」
「賊娃子,賤骨頭!我拉你去見官!」
把那孩子抽打的滿地亂爬,圍觀的百姓更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可就是沒有一個人出手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