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她真的，對了嗎？

    太多的問題隨著鳳川的離開，成了永遠的謎題，再也得不到答案。

    他是個很奇怪的人，他從不會向蘇唐解釋，他曾經為蘇唐做過多少。他覺得他不需要蘇唐的諒解，更不需要她的釋懷。

    可蘇唐依然能隱約感覺到，他做了很多。

    比如鳳項飛以前一直覺得，小小是他的孫女。

    大抵是因為鳳川知道，魔嶼島之行兇險萬分，如果他有去無回，鳳主一定不會放過蘇唐這個罪魁禍首，他之所以故意那麼說，是讓鳳主有一個留自己活口的理由。

    這也就是解釋了，為什麼當蘇唐跟鳳主提出要離開蒼梧時，鳳主只是略作思考之後就同意了，沒有過多阻難。

    他念著蘇唐為他鳳家留下過一絲血脈。

    而蘇唐她自己做了什麼呢？

    她在魔嶼島，要了鳳川一隻眼睛，並殺了鳳川。

    毫不手軟，乾脆利落。

    那時的他大概萬萬沒想到，他的小軟糖真的會殺他，而且這麼果斷。

    所以他震驚，憤怒，還有些許悲傷。

    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他毫不手軟地懲罰了她的過錯，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他不該懲罰自己嗎？

    該的。

    再多的懲罰，也是自己該受的。

    他問自己，有沒有過片刻的後悔。

    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呢？

    沒有，從來沒有。

    蘇唐將一切都想了起來，她現在知道了，小小就是她的孩子。

    知道了，其實鳳川根本沒有給小小下過藥，他用一個極度殘忍的謊話騙過了自己，從始至終，他才是真正的謊話大師，無人可及。

    小小之所以怕雷雨天，聽到雷鳴會自閉沉默，是因為自己沒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沒有讓她在一個舒適安全的環境下出生。

    知道了，小小其實不會死，她會慢慢好起來，而鳳川也的確知道怎麼緩解小小的症狀，因為他已經這樣做了。

    他給君司安的那個U盤，就是證據。

    就在不久前，季玫才告訴過她，U盤裡的次聲波經過處理後，分析出的結果是……胎動。

    是小小還在她肚子裡的時候，聽到的聲音。

    那是會讓小傢伙覺得最安全，是能讓她放鬆下來的聲音。

    那就是所謂的解藥。

    蘇唐，就是解藥本身。

    蘇唐不知道鳳川是怎麼拿到這個音頻的，但想來他當年也應該跑了不少地方。

    懷著小小的時候，蘇唐不敢明目張明地去醫院裡做產檢，每次都易容化妝換名字，他是怎麼找到的呢？蘇唐不知道。

    但她想，當年小小剛出生時情況一直不穩定，他也應該是用這個，讓小小逐漸平靜下來，好轉起來的。

    只是啊，這麼多的回憶，多到仿佛那是她的前一世，她要一點點理解，想通，接受，也需要耗費太多時間。

    她在地上坐了好久好久，久到臉上的淚水變得乾涸，久到慟哭至失聲，頭疼到將裂，久到分不清了真實和謊言。

    久到問自己，真的回答對了鳳川的全部問題嗎？

    你覺得，我愛你嗎？

    不愛。

    她真的，對了嗎？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