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豆腐
2023-09-16 21:04:23 作者: 木蘇里
他欲哭無淚地環視了黑黢黢的屋子一圈,心道:這就是所謂的鬼魂自帶磁場,導致線路紊亂短路麼?霸氣側漏什麼的也不是這麼漏的喂!!要按顧琰這麼個霸氣法,光是電路、電器維修這一塊就得多出好多費用……原本覺得拿了拆遷補償,手裡握著那麼些存款,寬裕不少,暫時都不愁錢的蘇困同志頓時對他荷包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擔憂。
不過這個想法剛冒了個頭,他就看到了站在一邊的顧琰略有些尷尬的神情,於是他果斷地把那想法掐死在了搖籃里,一臉決然地想:燒錢就燒錢吧,大不了我再努努力,多賺點回來。T^T
不過他顯然是白規劃了一場,因為後來,顧琰在幫著他翻箱倒櫃找蠟燭的時候,再也沒碰過任何一個開關、插座或是電器,十分注意地避開了所有的電線,他避讓的動作十分自然,看起來一點也不刻意,但是還是被蘇困注意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在晚上,情緒會變得比較敏感的緣故,蘇困拿著幾根從某個放雜物的柜子底翻出來的蠟燭,看著顧琰的舉動,莫名覺得有點心疼。至少在他看來,顧琰之前回來的時候,儘管頭髮被剪了,但總體看起來心情不錯,這跟他恢復正常模樣變成實體多少有些關係。但是現在,他似乎又變回了平日的那種狀態,心情說不上好壞,沉靜如一潭深泊的樣子。
大概是剛才電線短路的事情讓他明白過來,儘管他恢復了實體,看起來似乎重新擁有了血肉和生命,碰得到,摸得著,但終究不是真正的人,他依舊有著鬼魂的很多特性,不用呼吸,沒有心跳,身體裡流動的也並不是真正的血液,甚至普通人能正常使用的東西他都用不了。
人死不能復生,即便他現在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也還是不能在這個適合正常人生活的世界裡隨心所欲……
蘇困一腦補就有些剎不住車,也忘了去拿打火機,只是那麼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顧琰的背影。
「找到了,是這個麼?」顧琰從廚房的柜子最裡面,翻出蘇困要的東西,舉起來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光打量了一下。他以前在接待外來使節的宴會上見過不少這種透明材質製作的酒杯、酒壺。他手裡的這個,看起來和傳統的酒壺不大一樣,方肚細頸,沒有酒塞,瓶口套著個金屬制的蓋子,肚上還貼著張紙,上面的字看不大清,不知道是不是蘇困所說的料酒瓶。
話問出口,卻半天沒聽到回答。顧琰有些不解地轉頭看向一旁,此時的蘇困還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窗外淡淡的光線把他的眉眼照得很柔和。顧琰被他眼裡含著的模模糊糊的情緒弄得頓了一下,才站起身,把手裡的酒瓶放在台子上,走到蘇困面前,拍了拍他的腦袋,聲音低沉而和緩:「想太多。」
「誒?」蘇困兩手都抓著蠟燭,抽不出爪子把顧琰的手掌扒拉下來,於是只能頂著顧琰的手,仰臉看他。
「能恢復至現今這狀態,我已然很滿足了。大師說這次只能持續幾天,但日後若是我自己修出實體,維持數十年也不成問題,雖與常人有異,但也算是僥倖多得了一世壽命,再求更多便是貪心。」顧琰頓了頓,垂目與蘇困對視了片刻,又道,「只是……給你添麻煩了。」
「什麼話!把你在柜子里摸來摸去沾滿了灰的尊手從老子的頭頂拿開,就不麻煩了。」蘇困一邊憤憤地道,一邊在心裡碎碎念:靠靠靠他怎麼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背著我偷偷練了讀心術?這算作弊好嘛!這樣我豈不是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顧琰聽他又「老子」來「老子」去的,忍不住又輕輕拍了蘇困的腦袋一下,道:「好好說話。」
蘇困:「哦。」說完他才發現自己簡直對這句話產生條件反射了,頓時抽了抽嘴角心道:這是真的不是把我當寵物馴養的嘛?!
被他嘀嘀咕咕的樣子弄得有些無奈的顧琰,忍不住回身拎起檯面上的酒瓶,在蘇困面前晃了下,道:「你還沒說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啊對。」蘇困把蠟燭塞進顧琰手裡,接過料酒瓶打開瓶蓋,拿了根蠟燭插進瓶口裡。
這三根蠟燭是蘇困和耿子墨住進來之後,以防萬一買的,當時那店裡白蠟燭不夠了,也不知那店主從哪裡翻了點紅蠟燭出來,湊了三根。蘇困對顏色什麼的無所謂,也就一併買了。這兩年裡,夏天限電的時候用過幾次,不過每次都只燒了一會兒,所以這回找出來的時候,每根都還剩了大半。這酒瓶也是以前用來放蠟燭的,一共三個,用完就塞回了柜子里,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顧琰見蘇困確認了,便又蹲下,長手一伸,把柜子里另外兩個酒瓶也摸了出來,照著蘇困的樣子,擰開瓶蓋,將兩根蠟燭都插進了酒瓶口裡。
翻出打火機點了其中一根放在餐桌上。瑩瑩的一抹燭光映照著廚房、衛生間和小半個客廳。比起平日能把整間屋子照得亮堂堂的電燈,這樣的一豆火光反倒更容易讓顧琰覺得熟悉和安心。
不過,被這光亮一照,顧琰猛地想起自己身上還沾著不少血跡。鄰市的妖物是個大塊頭的,肉多血稠,直接染紅了他膝蓋往下的小半褲腿,還噴濺了一些在衣角上。這樣的狀況對他來說倒並不陌生,畢竟前世上陣殺敵,每每回來身上都是一層血泥。但是蘇困就不一樣了,照他的膽小程度,指不定又被驚個夠嗆。
他剛想退到燭光照不到的晦暗角落裡,就被蘇困抓住了手臂。
「你受傷了?!」之前光線太暗,蘇困並沒有看到顧琰身上的這些血跡,但是現在卻看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識地以為都是顧琰自己的,語氣顯得急躁而擔憂。
「不是。」顧琰被他的反應弄得心頭一暖,道,「別擔心,都是那妖物濺上的。」
「真的?」蘇困還有些不信,畢竟血量實在有些觸目驚心。
「真的。」既然已經被看到了,顧琰也就不再避讓,他搓了搓之前翻酒瓶手上沾的灰,猶豫了一下,道:「我大概需要清洗一番。」
蘇困瞪大眼睛:「你要洗澡?」
「不方便嗎?」
蘇困連連擺手:「不不不,方便的、方便的。」
「有水嗎?」顧琰問了一句。儘管他大多數時候還是窩在蘇困房間裡,去客廳或是其他地方的次數少之又少,但是通過蘇困和耿子墨的日常對話,他大概知道,這裡洗澡不是找條河流或是水塘,也不是將水燒開再對上冷水,倒進沐浴桶里。
他無意間撞進過衛生間一次,見過蘇困洗澡時候的樣子,他用的水是從牆上的一個像蓮蓬一樣的東西里噴灑出來的。至於源頭在哪兒,就不得而知了,他只記得耿子墨有時候晚回來了,又恰好碰上陰天的時候,會問一句有沒有熱水。雖然他實在不能理解天晴與否和洗澡水有何關係。
「有的,額……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拿衣服和毛巾。」蘇困說完,便又點了根蠟燭,舉著酒瓶進了臥室。
他一邊在衣櫃裡翻撿可以給顧琰穿的衣服,一邊覺得臉上的溫度一升再升——外衣外褲共用一下也就算了,連內褲也……
不自在歸不自在,蘇困還是挑了條新買沒多久的內褲、一件穿著比較寬鬆的白色背心和米灰色休閒短褲,拎了兩條干毛巾出了房門。他把那盞蠟燭放在了衛生間的洗臉台上,把乾淨衣服放在架子上,然後退出來,咳了一聲,對顧琰道:「你去洗吧。」
顧琰走進衛生間,站在蓮蓬頭邊默默地研究了半晌,又重新走回到門邊,面癱著一張臉,道:「不會用。」
蘇困:「……」擦!忘了這茬兒了!
他抽了抽嘴角,只得重新跨進衛生間,走到淋浴器邊,把洗髮露和沐浴乳從上面的架子上挑出來,放在窗台邊,打算把顧琰招過來,一一告訴他怎麼用,誰知他剛轉過身就傻了眼——
就這個片刻的功夫,顧琰已經脫下上身的短袖體恤拎在了手裡,精悍赤·裸的上身完全顯露了出來,肩膀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了力量,胸肌飽滿,腰腹窄而精瘦,兩條腹股溝沿著整齊的腹肌兩邊向下延伸,末端隱在了牛仔褲的邊沿里。
微微晃動的燭火在他的身上打出明暗不一的光影,籠上了一層有些曖昧的顏色。
蘇困呆了半晌之後,默默扭臉看向窗外,心裡拼命地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米豆腐……
結果一遍剛念完,就感覺身邊一暗,顧琰高大的身影籠了過來。他一手撐牆,低頭指著冷熱水的調節開關,沉沉的嗓音簡直是貼著蘇困耳邊響起的:「怎麼用?」
臥!槽!
蘇困捂著已經開始發熱的半邊耳朵,異常敏感地朝窗戶那邊縮了一下,怨念地瞥了眼顧琰,哼嘰道:「這個把手,朝左邊是冷水,朝右邊是熱水,朝上拎一下是——擦住手!」
他話剛出口,就聽見「嘩——」的一聲響,滿滿一噴頭的水當頭澆了下來。
不小心手賤了一下的顧大將軍眼疾手快地把那調節開關又按了回去,然後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和一身的水珠,看著面前同樣狼狽的蘇困道:「抱歉。」
蘇困看著顧琰身上順著肌肉紋理滑下的水珠洇濕了牛仔褲的邊緣,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既已如此,一起洗吧,總穿著濕衣容易著涼。」
蘇困:「……」現在念阿米豆腐還有用麼!!!
※※※※※※※※※※※※※※※※※※※※
註:以下是下一章的內容。52章放的是重複章節,千萬別買。
「不……咳,不用。」嘴唇哆嗦了一下,蘇困努力維持著一臉鎮定。
此時的他無比慶幸整間屋子都沒有電,衛生間裡點著的蠟燭又是紅色的,瑩瑩燭火給周圍的東西都鍍上了一層有些昏暗的暖色光暈,即便他臉上已經開始泛熱泛紅,在這樣的光線下也看不出來。
他呵呵乾笑兩聲,擺了擺手道:「我用毛巾擦一下就好,你先洗吧,我出去了。」洗澡?開什麼玩笑,洗到最後鬼知道我會不會幹出些什麼事情,不要胡亂考驗我的意志力啊顧大將軍!
他心裡嘀嘀咕咕地叨叨了一長串,一邊念著阿彌陀佛清心咒大悲咒往生咒一邊低頭就想繞過顧琰,火速竄出衛生間。
誰知才剛邁出一步,他就被顧琰一個側身擋了個正著。蘇困一個沒剎住,差點磕上顧琰的鼻尖,幸好顧琰臉朝後讓了讓,及時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沒有真讓他莽莽撞撞地磕上來。
不過就這樣,兩人的距離也相當之近。
「你幹嘛?」蘇困驚了一下,不解地看他。結果這一抬頭,就發現姿勢變得有些微妙。
他原本比顧琰矮了十幾公分,此時的顧琰恰好正低著頭,他又仰著臉,只要在湊近那麼一點點,嘴唇就可以碰上了……
不不不不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
顧琰朝窗台抬了抬下巴,道:「你還沒說完。」
「啊?什麼沒說完?」蘇困從亂七八糟的碎碎念中回過神,有些尷尬地扭臉看向身後,才看到窗台上放著的兩個瓶子。
噢對,他還沒告訴顧琰洗髮露和沐浴露怎麼用,色·令智昏什麼的……簡直太特麼丟人了!
「噢對對對忘了,你等等我給你說下怎麼用。」於是,蘇困藉機轉身,讓開了顧琰握著他肩膀的雙手,走到窗台邊,還沒拿起瓶子,就感覺自己T恤下擺被人抓住了,緊接著便眼前一暗,有人從身後靠過來,握著他的手臂舉了起來,然後他只覺得上身一涼,布料在臉頰和手臂上摩擦了一陣,數秒之後眼前便又沒了遮擋。
蘇困看了眼自己異常清涼的上身,又轉身看了眼顧琰手裡拎著的T恤,徹底傻了。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啊啊啊啊啊!不能這麼鬧啊!
「說了濕衣服穿在身上容易著涼。」顧琰把T恤放到一旁的台子上,又朝淋浴器一抬下巴,沒什麼表情卻又帶著絲不容反駁的語氣道:「一起洗。」
蘇困:「……」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死面癱還有這種潛質呢?!別人的衣服脫得比他自己的還順手!
只是衣服都被扒了,如果再穿回去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何況那濕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確實不大舒服,再加上陽台和廚房的窗子還對開著,到了晚上吹進來的風有些涼,確實容易凍著……當然,最根本的原因在於蘇困同志本身意志不夠堅定。
他臉上的神情猶如慷慨赴死,心裡卻有隻小貓在一下一下地撓。於是他強裝鎮定板直著身體,默默地站在淋浴器邊調起了水溫。
管子裡餘留的冷水很快流盡,暖熱的水流噴灑下來,不一會兒,不太大的衛生間便氤氳滿了騰騰熱氣,蒸得蘇困腦子都有些犯暈了。
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顧琰的聲音從耳後傳來:「你打算穿著衣服沐浴?」
蘇困僵了一下,然後梗著脖子轉身。
只見顧琰已經在他調水的空當,把周身的衣物都除得乾乾淨淨,不·著寸·縷地站在一旁,肩寬腿長,蒸騰的熱氣在他身上蒙了一層濕意,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性·感。
蘇困默默地乾咽了一下,目光緩緩地從上移到下……然後就滿臉通紅地傻在那裡了。
不知是不是被熱氣蒸得,之前顧琰身上不太明顯的血腥味此時漫散開來,夾雜在濕漉漉的水汽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蘇困臉更紅了。
不過顧琰大概不太能忍受這種味道,他蹙了蹙眉,朝前邁了一步。
蘇困條件反射般地讓到一邊,讓顧琰站到花灑下,溫度恰到好處的水流從他的頭頂噴灑下來,順著他的脖頸、肩膀、胸腹流下去,他在水汽中淡淡看了眼依舊傻著的蘇困,道:「褲子也要我幫你?」
「啊?!不不不,不用幫不用幫,你洗你的,我、我自己來就好。」蘇困如同被火燒了屁股般彈起來,縮到了一邊,兩手放在牛仔褲腰上又猶豫了兩秒,然後眼一閉,腿一蹬,豁出去似的連外帶里一起扯了下來。
原本衛生間就不算很大,洗臉台之類的又占了大半的面積,這個淋浴間沒拉上玻璃門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麼樣,拉上了才發現站上兩個人實在有些擠。
其實倒也不至於身體貼著身體,但是就那麼點距離對蘇困這個心裡有鬼的貨來說,實在太容易出事兒了。
不過顧琰倒似乎並不在意,他把蘇困拉到花灑下,自己側身讓到一邊,換位的時候,蘇困只覺得顧琰身上的熱氣比水汽還要蒸人,偏偏燭光被磨砂玻璃擋在了外面,只餘下朦朧而曖·昧的昏暗光暈,讓整個淋浴間的氛圍越來越詭異。
於是腦袋被蒸騰得不大清楚的蘇困,鬼使神差地拿起窗台上的洗髮露,擠了一些在手上,揉開,然後抹到顧琰被水打得濕透了的短髮上。不知道是不是沾了熱水的緣故,他的頭髮不如看起來那麼硬,蹭著手心,有種毛刺刺的微癢感。
蘇困就這麼一點點地將泡沫在他發間揉搓開,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
這樣的舉動多少帶了些別樣的意味,但是顧琰似乎並不排斥,只是依舊一如既往地面色沉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微微低下頭,任蘇困的手指在他發間按·揉·摩·挲。安分的簡直讓蘇困產生了一種養了只大狗似的錯覺。
於是蘇困突然有些鬧不懂了:這人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明明是自己心懷不軌,怎麼卻好像成了被動的一方,被顧琰牽著鼻子直接朝某種方向奔了呢?偏偏罪魁禍首還一臉正經,讓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可是想歸想,蘇困的手卻依舊沒停,直到感覺都洗透了,才把手上的泡沫沖乾淨,然後把顧琰重新拉到水下。
水流帶著白色的泡沫順著他的頭髮脖頸一路流下來,所過之處有些滑膩,顧琰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和皂角不同感覺的清潔物,略微蹙著眉,閉著眼,沖洗著頭髮和身體,修長的手指在水流下因為曲張的動作而顯得筋骨分明。
他背對著蘇困,肩背上的肌肉因為他的動作被拉伸得肌理分明,顯得精壯而充滿張力,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去,感受熱氣蒸騰下皮膚里脈絡的搏動……
嘩嘩的水聲被這個類似封閉的空間放大了不少,弄的人頭腦混沌,似乎也被水打得濕了一般,蘇困只覺得自己仿佛不受控制般地朝前走了一步,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
就在他幾乎快要碰到顧琰微弓的脊背時,眼前高大的男人似乎沖乾淨了發間的泡沫,伸手擼了把頭髮,然後轉過身來。
蘇困只覺得細碎的水花濺到了自己的臉上、身上,迷進了眼裡,激得兩眼眼窩發熱,蒙上了一層霧氣。他還沒回過神收回手,就和顧琰面對面地碰上了。
而顧琰的眼睛似乎也洇了水,此刻正半眯著,低頭看著蘇困。
兩人的距離甚至比之前那次還要近,暖熱的水流依舊不停地從頭頂噴灑下來,像淋漓的汗一般,滑過顧琰的臉頰下巴,然後滴落在蘇困的嘴角邊。
細碎吵雜的水聲里,不知道誰極輕地嘆了口氣。隨著那聲隱約到幾乎不存在的嘆息,蘇困的手最終還是不輕不重地抓住了顧琰的手臂,然後仰起臉,承受著濕熱中略帶著一絲絲涼意的吻——這是顧琰特有的溫度。
就在他攀上顧琰的肩膀,忍不住把身體又朝前湊了湊的時候,「砰」的一聲門響從客廳傳來,接著是耿子墨將鑰匙丟在鞋柜上的丁零噹啷聲,驚得他猶如炸了毛的貓,整個兒蹦了起來。
「人呢?」耿子墨提高了的聲音,「你在洗澡嗎?點蠟燭做什麼,還搞起燭光晚餐啦?很有閒情逸緻嘛!」
蘇困:「……」擾人好事是會斷嘰嘰的耿子墨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