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敷衍了
2023-09-16 21:04:23 作者: 木蘇里
那圖片裡的曖昧滿到簡直都要溢出來了,顧琰也不是傻子,他幾乎只是愣了一會兒神,便反應過來那內容顯然和斷袖分桃之癖有關。
若說男子與男子相糾葛,他也並不是沒有見過,相反,在軍中,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人非草木,欲望這種事可以壓抑克制,卻不可能完全消除,光靠規章法則是很難完全禁止的。有些單純受本能驅使,有欲無情的還好說,被法令一威嚇,該斷的也就斷了。但是那些發乎於情的,就難辦了,輕易是斬不了的。
其實在軍中呆了那麼多年,見得多了,顧琰本身可以理解這種事情,許多男子之間的感情完全不輸於男女之間的繾綣深情。而且,大約因為與禮教不合,阻攔和壓力太多,當中的一部分,在現實的重重挫折之下,表現得甚至更為深刻一些。
但是,這樣的想法僅僅歸屬於他個人,在將軍這重身份之下,他首先要考慮的便不再是這些,而是家國安危、下屬將士們的性命等等,這些一旦牽扯上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則會影響到很多事情。所以該下的軍令依舊得下。
而現在,在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上,他的那些身份和肩上擔著的千萬條性命已經不復存在了,所以他自然不用繼續站在將領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只要尊崇於個人想法就行。
顧琰又瞟了眼那雜誌的里頁,然後收回目光,幽幽地朝前飄了幾步,停留在蘇困面前略高的位置上。
緊緊貼著衣櫃門站著的蘇困,再次下意識地朝後靠了靠,恨不能變成一張狗皮膏藥,黏在櫃門上撕不下來才好。他仰起臉,看著顧琰的表情顯得無辜而可憐,就像是調皮搗蛋的熊孩子被父母教訓時,左腳踩著右腳面,貼著牆,努力裝乖,企圖讓父母從輕發落,減輕怒火似的。
被那雙漆黑而乾淨的雙眸眼巴巴的仰視著,顧琰原本蹙著的眉頭下意識地鬆了些下來,以免顯得太過嚴厲、不易溝通,嚇到眼前這個本身膽子就極小的人。
他原本想直接開口問蘇困:「你是斷袖?」
但是在看到他漲紅的面頰和耳朵尖後,顧琰便極為淺淡地搖了搖頭,放棄了那個打算——蘇困似乎很擔心被自己看出來似的,就差在臉面上用大號狼毫寫上「你若看穿,我便吊死在你面前」了。
於是,外表雖然面癱,但在戰場之外,內心其實相當溫柔的顧大將軍選擇了裝傻,他迅速收拾起眼神里的其他情緒,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床上的雜誌,問道:「那是何物?」
可惜,他的溫柔表現得太過含蓄,略帶訝異的面癱和裝弱智的面癱看起來實在區別不大,以至於蘇困把他的話活生生當成了質問,默默蠕動了兩下嘴唇,硬是沒憋出個像樣的回答,只是那雙在暖色燈光映照下顯得水澤的漆色眼睛,變得愈發濕漉漉的。
這神情,和當年每每撞翻了茶盞花瓶搞得一片狼藉之後,兩爪扒著他的胸口,仰著臉惡意賣蠢的小貓崽子簡直別無二樣。
正所謂硬漢往往架不住軟萌,所以,對待敵人如嚴冬般無情的顧大將軍,一碰到蘇困這種款式的貨,就沒轍了。他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儘量讓語氣顯得比之前再溫和一些,繼續裝傻道:「你這時代的書卷跟過往簡直天差地別,恕我愚鈍,看不明白。」
蘇困眉心顫了一下,呵呵乾笑兩聲,道:「……你就當……額,武功秘籍?」腦子長泡了才會相信這種鬼話吧_(:з」∠)_
顧琰癱著臉,額角的青筋極小地蹦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後,順勢接著裝傻:「哦,雙修?」
蘇困連乾笑都省了:「……」不會吧?真長泡了?
他瞪著眼睛呆了半天,才道:「嗯,雙、雙修……」
顧琰點了點頭,一臉「我真的信了」的樣子,扭過頭,默默地朝棺材那邊飄。邊飄邊在心裡嘆道:裝不下去了。=_=
蘇困就著那個姿勢傻了好久,然後猛地撲上床,一把揪住顧琰小小的T恤下擺。
顧琰飄著飄著發現飄不動了,回頭不解地看向蘇困。
「咦?我居然能抓住你的衣服?!」蘇困看著被攥在自己手裡的白色布料,成功地被轉移了注意力。
「你這副樣子撲過來只是為了看能否抓住我的衣角?」顧琰有些無語。不過內心卻微微有些欣喜,畢竟這說明之前那兩個時辰並沒有白用功,樟樹精他們所述的方式果然是有效用的。
被顧琰這麼一提醒,蘇困這才想起來自己撲上來是為啥,他猶豫不定地看著顧琰,片刻之後,才歪了頭試探著問道:「你真沒看懂?」
顧琰面無表情斬釘截鐵:「沒有。」說完默默地把自己的衣服從蘇困爪子裡抽出來,朝前又飄了兩步,落到了棺材邊。
床上保持著揪衣角姿勢的蘇困僵硬在那裡,內心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踩扁了他的腦仁,他「嗡嗡嗡」地腦鳴了半晌,羞憤地咆哮:「臥槽你當我是傻的啊!!!你那表情那眼神怎麼看怎麼都是:老子全都知道了哦呵呵呵呵呵!」
正在爬棺材的顧琰腳底一滑,腦門磕上了硬質的棺材邊沿,留下了一道紅印。他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怎麼也不覺得自己會出現那種「哦呵呵呵呵呵」的詭異表情,於是略有些無奈扶著額頭,扭臉沖蘇困道:「好好說話!」
蘇困條件反射地「哦」了一聲。
等「哦」完了才發現,顧琰已經爬進了棺材,蓋上了棺蓋,一臉我實在懶得與你這熊孩子計較的模樣。
尼瑪老子被敷衍了!
蘇困憤怒地瞪著那口棺材,一直瞪到眼睛都酸了,才翻了個身,在床上滾了一圈。
他仰面躺著,一手掩著自己的眼睛,擋住頭頂傾瀉下來的暖橙色燈光,沉默半晌後微微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然後極輕地嘆出了一口氣:光知道老子是斷袖頂個屁用……
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為這事糾結上不少天,誰知顧琰這種似乎並不大介意的態度,讓蘇困在睡了一覺起來之後,便恢復了淡定。
當然,他就是想糾結也沒時間了。因為房子都搬空了,他和張姨、瑩子她們一起去交了鑰匙簽了字。拆遷辦那邊安排人去測算了一遍。因為他們都申購了安置房,按照申購面積,扣除所需的款項之後,那邊很快便把剩餘的補償款打到了他們的帳上。
蘇困看了眼自己的存款餘額,瞬間覺得有些恍惚。就在二十多天前,他還和耿子墨兩個人死摳著生活用費,不到熱得受不了,連空調都不開,生怕自己長時間找不到工作,吃了上頓沒下頓。誰知這會兒,他的存款數目後面便陡然多了幾個零,簡直和做夢一樣。
不過,就算有了一小筆存款,不努力點,照樣坐吃山空。所以他只是消化了小半天,便又繼續陷入了忙碌之中。他把耿子墨的卡還了回去,然後聯繫奶茶店的人交了裝修培訓費。
總部那邊的效率很高,當天便安排了人開始對他那十幾平的店面進行設計和鋪面裝潢。趁著那幾天的空當,蘇困出門跑了不少趟,把開店要用的衛生經營許可證、工商營業執照和稅務登記證都辦理好了。
這期間,耿子墨白天還得上班,也沒法幫上什麼忙。倒是顧琰,似乎完全沒把蘇困是斷袖這個問題放在心上似的,依舊該怎麼相處還怎麼相處,在陰天以及傍晚之後,蘇困去哪兒他都跟著,以防再碰見什麼岔子。也順帶著幫那特殊部門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據大師他們說,特殊部門並不是被動地坐等著警局或是其他機構發現問題找上門才去幫忙解決的,儘管這是大部分的事務來源。但還有一部分是他們自己發現的。
這兩天,大師他們那幾個清閒了下來,時不時會跑來給蘇困搭把手,或是閒聊幾句,順便和顧琰仔細說說那個特殊部門的情況。
他們這幾個人里,相對最閒的,最喜歡四處溜達跑動的便是那樟樹精老太太,她整日邁著小腳在這個小區轉轉,去那個小區晃晃,看看有沒有什麼污雜之物擾了百姓的正常生活。其次便是大師,不過他更多的時候還是在山上帶著小徒弟修行,畢竟他是肉體凡軀,不努力增強實力的話,隨時都有可能在某次行動里把命賠進去。而墨寶同志出來的相對要少得多,畢竟他本質就是一張宣紙上的畫中人,脆弱得很,即便成了精,也得注意著點,不可能像那老太太似的,隨便風吹雨淋。
不過據說,他並不是出場最少的一個,出場最少的那個懶得不成形,不到大事都不出面,而且動不動就往千里之外的某處靈山上跑。
蘇困聽了就不解地問大師他們:「跑去靈山上幹啥,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
大師捋著鬍鬚一臉深沉地搖了搖頭,道:「他百年前把他相好的種在那裡了,得注意看護。」
蘇困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震驚了半晌:「種、種在那裡?!」這麼一比,老子似乎……不算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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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從小黑屋粗來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剛準備發上來,就發現網沒了,今天問了才知道我姐習慣性地睡前把路由器給關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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