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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的賣家

2023-09-16 21:04:23 作者: 木蘇里
    第二天,蘇困到底還是和耿子墨兩人合計著打算把棺材給扔了。這回他倆吸取教訓,沒有直接丟在樓下。外頭的氣溫比起前幾天,陡然升高了不少,人都恨不得能曬死更別說鬼了。兩個人趁著日光最盛的中午,找了個裝鞋盒的不透明袋子,把棺材給套了進去。然後在公交車上找了倆一直照著太陽曬得滾燙的座兒坐下,跟著繞了小半個黎市,在近郊的一個站台下車,又走了老長一段路,把那棺材丟在了一片野樹林裡。

    解決完之後,兩人不說完全鬆了口氣,至少心情稍微輕鬆了些。在外頭好好吃了一頓,回屋甚至把很久沒動過的空調防塵罩揭了下來,好好涼爽了一回。

    其實在這兩人還有工作的時候,過得完全不是現在這種苦逼的日子,至少一入夏,空調都是整夜開的,但是自從幾個月前兩人都沒了工作之後,就開始往死里省。

    耿子墨還好說,畢竟他想再找份不錯的工作只是時間問題,但是蘇困就不一樣了,那麼個「黑歷史」在那裡,能不能找到新工作實在很難說。他現在過的就是有了上頓,指不定哪天就沒下頓的日子,所以儘管在以前那兩年的工作中攢了一小筆存款,但還是能少用一點是一點,存款一分沒動,平日的生活費,都從收房租的那張卡里取,而且能省則省,每個月餘下的錢再往存款那張卡里塞。

    不過這個月他別說余不下錢,估計連日常的費用都要不夠了。而破財的根源,就是這口破棺材。

    在錢的刺激下,蘇困抱著電腦窩在久違的空調風裡,惡向膽邊生地把爪子伸向了淘寶賣家。這會兒他也不怕被砍了,他都被鬼連著鬧騰了兩天,小命懸了好幾次了,還怕個正常人?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被那小鬼纏的,該倒霉的都倒霉過了,蘇困這回倒是挺幸運,那賣家不但不會砍人,脾氣還不錯。聽了他的描述,那邊很耐心地查了購買記錄和貨源,語氣沒有絲毫的不爽。

    「親~我查過了,那個確實只是個空殼,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就是取個升官發財的意思,不可能真放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您放心。我在寄之前都驗過,包括那裡面,棺蓋是後來重新密封的,電腦里有照片,要不我給您發幾張看看?」

    那邊很快就截了一溜排照片發來,蘇困滾著滑鼠和旁邊的耿子墨一起看著,從棺材整體,到棺蓋、打開的棺體,幾乎各個部分的照片都有。

    兩個人並沒指望在照片裡能看到什麼問題,其實他們找這個賣家,純粹屬於心裡憋著股不爽,沒地兒泄,無論是缺錢還是被那小鬼纏上,根源都是這個棺材,不找賣家說道說道心裡多少有點不平衡。

    就在他們看著一溜照片愣神的時候,那賣家又說了一句話——

    「不過,如果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的話,最好還是儘快找人處理一下。」

    找人處理?上哪兒找?耿子墨在碰到蘇困之前,是個擁有完整科學觀的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支持者,跟這些事情完全不沾邊。蘇困的科學觀倒是早早地就碎了一地,小時候似乎也見家裡人請過一個穿著青灰色袍子的老頭子,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家裡人現在也都不在了,再讓他找個那種老頭子似的人物實在有點難。

    那邊似乎知道他倆的想法,頓了一下便又發來了一條:「我認識一個人,可以幫你看看,需要的話我把聯繫方式留給你們,具體情況和價格你們找他商量。」

    臥!槽!

    耿子墨在一旁道:「他們別是串好了的吧?一個負責賣東西嚇人,另一個幫忙跳大神?」

    蘇困點點頭:「很押韻。」

    耿子墨:「……」他多麼想把這貨的腦殼當西瓜拍==

    蘇困一邊打字「謝謝,如果有需要我們一定記得聯繫你。」一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當老子是二傻子麼?!做夢!我才不會上當!」

    耿子墨欣慰地點頭表示贊同。

    一個小時後,兩個死蠢的二傻子重新點開賣家的頭像:能給個聯繫方式麼……

    賣家:好o(*^▽^*)o

    看到這種表情符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是腫麼回事!蘇困立刻把爪子伸向鍵盤,剛準備說:剛才是我家狗滾出來的字,跟我沒關係,聯繫方式還是不用了。

    賣家就已經把手機號和名字發了過來。

    蘇困和耿子墨瞪著那個號碼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去找那個想不開給自己起個號叫「清貧」的人。畢竟賣家已經嚇完人了,這個跳大神的應該有辦法收拾殘局,不然他倆這買賣也別做了。雖然這人光是名號看著就有點不靠譜,但所謂病急亂投醫,他倆還是抱了一點僥倖心理的。

    不過他倆還真是冤枉那個賣家了,這鬧鬼的事情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給的聯繫方式也是他恰好從朋友那裡得來的,畢竟他做的買賣性質特殊,萬一碰上點事兒,有個求助的人總是好的。

    那個號稱「清貧」的老爺子倒是來得出乎預料的快,快到蘇困他們以為他就住在隔壁小區。

    門鈴響的時候,是耿子墨開的門,蘇困站在他身後。這種地面溫度能直接烤熟雞蛋的天,門口這個滿臉褶子的老頭子居然穿著袍子,長袖長擺,目測還有一層裡衣。兩人第一反應就是:臥槽這人神經病吧?!

    下一秒,老頭子就用他的實際言行把他們倆剛才那想法里的問號給去了。

    只見那老頭上上下下打量了耿子墨一眼,然後皺起眉,把視線落到了他身後的蘇困身上,看了不足一秒便雙眉一挑,兩指併攏著一指:「呔!你這屋子果然不乾淨,光天化日之下這些小畜生居然不怕死,還明目張胆地跟著人!待老夫先把這個收拾了再聽你細講棺材鬧鬼的事!」說著便廣袖一揮,撩起斜挎著的黃布包,一手夾起一張符紙,一手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個瓢,濃重的腥味瞬間浮散開來。

    老頭子一巴掌把符紙拍上蘇困的腦袋,手裡的瓢順勢朝前一潑,淋了蘇困滿頭滿臉的黑狗血。

    小畜生蘇困和被小畜生跟著的耿子墨:「……」如果手裡有把掃帚,他倆一定把這不靠譜的老頭子給打出去。當然,本著一點敬老的心,他倆還是儘量恭敬地把老頭子給請了出去,順便塞了他一百塊當路費。

    老頭子:「……」

    這位跳大神的老爺子把他倆尤其是蘇困的最後一點念想給斷了。他覺得,找個靠譜的人來跳場大神,讓那小鬼再也回不來的可能性,還不如直接求小鬼饒他一命的可能性高。

    蘇困坐回電腦前,撐著下巴看著沒關的旺旺對話框,漫無目的地上上下下拖動那一溜排照片。腦子裡想的卻是那小鬼說過的話。在他腦海里反覆出現了一夜的話。

    「滅全族」、「剮於市」、「一千八百二十四刀」……

    這些零零碎碎的詞語像是咒語一樣在他腦子裡自動循環播放,弄得他暈沉沉的。他並不了解那個小鬼的來歷,但是看他那散亂的長髮和身上雖然破爛髒污卻拽地的衣服,想想也是百年前的古代。只是就算是古代,一人獨斷天下的君主制,殺人這種刑罰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地就定了,何況是凌遲這麼瘮人的方式?而且全族都被滅了啊……

    這人得幹了多操蛋的事兒才會落這麼個下場?

    對這些了解不算多的蘇困下意識地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能被滅全族,剮千刀的,特麼的十有八九是些窮凶極惡之徒啊!

    他莫名又想起了那雙眼睛,已經裡面滿溢的陰狠和恨意,配上那兩條斜眉,怎麼看怎麼凶煞……就算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也絕對不好說話QAQ

    就在蘇困越想越覺得脖頸發涼,越想越覺得自己小命難保的時候,一旁的耿子墨突然拍了拍他:「哎,你看這張照片!」

    「怎麼了?」蘇困以一副明天就要給自己上墳的表情,看向他。

    「……」耿子墨抽了抽嘴角,指了指對話框裡那張照片的一處,「我說什麼來著,看見沒,這個凹槽本來確實嵌著塊玉吧?到咱手裡就沒了,肯定被賣家摳了。」

    蘇困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數秒,然後開始打字。

    耿子墨還沒來得及阻止,這貨就把話發過去了:親,棺材裡那塊玉被你摳了麼親?

    賣家那邊很快回覆:我想摳來著,猶豫了一宿,最後還是給你留了_(:з」∠)_

    蘇困:……

    賣家這才反應過來:你們拿到的時候沒有玉?!

    蘇困:沒==

    賣家:怎麼可能?我沒動,你們沒動,被鬼摳啦?!

    賣家這句話讓蘇困心思一動,他猛然想到當時掐他脖子的那位老兄被打回棺材後,耿子墨手欠打開棺材的時候,那個縮小了的小鬼咳得厲害,好像吞了個什麼東西,被噎住了。他記得還隱約看到那一小塊陰影順著那小鬼的食道一路滑到了心臟。

    這麼想來——

    臥槽它把玉給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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