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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06:01 作者: 卷耳貓貓
    原來恐懼會讓人如此的愚昧。

    李明覺忍不住感慨,生怕師尊真的把女鬼的魂魄直接打散,忙出言制止。

    就聽那些村民道:「我就說穿紅衣服的是邪修罷!他在替邪祟說話!」

    「怎麼辦?他們是不是一夥的?會殺了我們嗎?」

    「我不能死啊,我家中還有年邁的父母,我要是死了,我爹娘怎麼活啊!」

    「我也不能死啊,我要是死了,我的心上人連夜就嫁給別的男人了啊!」

    江玄陵覺得他們實在聒噪得很,索性捏了個法咒,讓他們閉嘴。

    天與地之間都安靜下來了。

    「師尊,不要殺她!先將那女鬼擒來,咱們問問她,到底有什麼仇怨!」

    李明覺側眸道,望著羅盤上不斷搖擺晃動的指針,忽然往一個方向指去,他大聲道:「師尊!女鬼藏在了那裡!」

    說時遲,那時快,江玄陵兩手結印,憑空幻化而出一捆繩索,衝著李明覺所指的方向甩了出去。

    女鬼的哭聲越發悽厲,幾乎響徹了整座山頭,江玄陵執著繩索的一端,微微一用力,便將一道白影從密林里拉了出來。

    李明覺好奇地望了過去,果見那女鬼同村民們說的一樣,穿著一身白袍子,披頭散髮的,頭髮很長很長,幾乎都拖到了腳踝。

    被江玄陵用繩索束縛著,好像是個大風箏,在半空中飄著,把那些村民嚇得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李明覺三步並兩步跳了過去,還未來得及開口。

    便見那女鬼跌坐在虛空中,雙手掩面就開始哭。

    可鬼魂是沒有眼淚的,大串大串的血淚從指間溢了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在夜下尤其恐怖,李明覺一向自詡膽量過人,可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頭皮發麻起來。

    「你別哭啊,有什麼冤屈,你說啊,我們又沒出手傷你,你哭什麼的?」

    李明覺鬱悶地勸她:「你可別哭了,有什麼冤屈趕緊說出來,你不說的話,我們怎麼知道你生前受了什麼委屈?」

    那女鬼聽罷,不僅沒說話,反而哭得更慘了。

    江玄陵略一思忖,才道:「明覺,她可能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不能說?她有什麼不能說的?」李明覺微微錯愕,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無比驚愕地道:「師尊的意思是,她生前被人拔了舌頭,所以死後也成了無舌鬼,所以說不出話來?」

    還沒等江玄陵開口,那女鬼就好像為了認證一般,哭聲越發淒楚起來,還鬆開了手,露出一張慘白的臉,上面布滿血痕,她大張著嘴,作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可李明覺看得真真切切,那嘴裡血肉模糊的一團,壓根就沒有舌頭。

    怪不得女鬼一直不說話,原來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一見他們的面,就捂臉痛哭,若是沒委屈到極致,應該也不會淌下那麼多血淚來。

    李明覺挺同情她的,覺得一個可憐的寡婦,生前受人欺凌不說,死後還在荒郊野嶺做了孤魂野鬼,實在太慘了。

    覺得要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才行。

    「師尊,有沒有辦法,讓她開口說話啊?她不說出來,咱們要怎麼幫她?」

    江玄陵道:「你會寫字麼?」

    那女鬼聽罷,竟然點了點頭。

    李明覺見狀,覺得有戲,隨手抓過一根樹枝,遞了過去道:「來來,你寫出來,給咱們看看。」

    女鬼點頭答應,那樹枝很快就漂浮起來,然後在一片空地上寫了起來。

    李明覺探頭望了過去,就怎麼說呢,可能這女子生前就是窮苦人家出身,也沒讀過幾年書罷,字寫得磕磕絆絆,缺胳膊少腿的,但勉強能辨認出來。

    上面寫的字不多,但總結起來就是,她死得很慘,也很冤枉,村里那個地痞無賴趁夜闖入她家,把她侮辱了,她在掙扎的過程中,被掐死了。

    又因為屍體被人分割成了數塊,她的舌頭也被拔了,下了地府也不能為自己申冤,反而因為生前淫|亂而死,還被判輪迴畜生道。

    她就心生怨恨,遂回人間,藏身在此,為自己報仇雪恨。

    就在不久前,她尋得了仇人,為自己報了仇,可因為屍體殘缺,不能安息,遂一直在荒郊野嶺遊蕩。

    李明覺看完之後,不由唏噓起來,但俗話說得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萬一這女鬼撒謊了呢?

    他把目光又轉到了那坑底的村民們身上,見他們一個個躲閃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麼。

    江玄陵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解了村民們禁聲,冷冷道:「那女子到底是如何死的,說!」

    嚇得一群人瑟瑟發抖起來,李明覺趁機道:「再不說,就地將你們活埋了!快說!」

    如此一來,那些個村民才支支吾吾地道:「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那劊子手在村里一向就是個地痞無賴,又風流,喜歡調戲女子,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無賴生前的確調戲過寡婦,可是那寡婦性子烈得很,沒得手。」

    「也許,也許就是因此,才……才……」

    「如果,當初我們為那寡婦申冤的話,保不齊那無賴會把我們一家老小殺了。」

    李明覺聽著,只覺得無比地氣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氣這些人愚昧膽怯,還是憐憫那寡婦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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