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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06:01 作者: 卷耳貓貓
哪知大師兄卻道:「但憑師尊作主,那狐狸的確太不像話,是該好好懲治一番,否則他都該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了!」
「滿天玄山都知道,他只是師尊的一個爐鼎,偏偏他自己不知道,還拿自己當師娘。他一隻野狐狸,他也配?」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這話,李明覺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令他高興的是,即便「他」已經死了七年,他在天玄山,在師兄們和師尊的眼中,還是那麼獨一無二,不可取代。
甚至可以說是,成為了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
而令他難過的是,他現在就是那只可憐的小野狐。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師尊的爐鼎,偏偏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江玄陵沉默不語,只是隨手把玩著桌上的毛筆,有一下沒一下地反覆撥弄,直撥弄得李明覺淚水漣漣。
恨不得呻|吟出聲。
可他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人要臉樹要皮,雖然現在是在「夢」中,但也真實到足夠讓他羞恥得流淚的地步了。
死死咬緊下唇,李明覺抵死都不肯哭喊出聲,只覺得身後那毛筆就跟刀刃一般橫衝直撞。
兩腿幾乎跪都跪不住了,熱汗簌簌往外冒,染濕了整個後背。
他未著寸縷,被提溜來此當了什麼勞什子的筆筒,還不得不跪在師兄們的面前,百般隱忍。
幾個師兄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了狐狸,最終三人得出了一個結論。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狠狠懲治狐狸一番才行。
江玄陵沒說什麼,餘光忽然瞥過手邊壓著的鎮紙,隨手就往筆筒里塞,將那些毛筆擠壓得往外冒。
顧初弦見了便道:「師尊,這毛筆有什麼稀奇的?弟子見師尊一直反覆把玩,可是什麼珍品?」
在三個人的眼中,江玄陵身旁安置的,不過就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桌案了。
上面還安放了一隻黑色的筆筒,瞧著其貌不揚的。唯一比較奇怪的是,師尊一向不喜用筆筒,今日倒是將筆筒塞得滿滿當當。
粗略掃過去一眼,約莫得有十幾支罷。再加上這男人手腕粗細的鎮紙……確定不會將這筆筒撐裂開麼?
「師尊,這筆筒太小了,應當放不下這鎮紙,不如弟子另尋一個來?」林景言出聲道。
江玄陵搖了搖頭,望著眼前咬住拳頭,滿臉通紅,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可偏偏一聲不出的狐狸,唇角一勾,淡淡道:「不必了,這筆筒與尋常之物不同,而是為師所煉製的乾坤筒,無論多大的物件,這筆筒都能完全……裝進去。」
李明覺只聽說過容納戒,乾坤袋,儲物鐲,還是第一次聽說過「乾坤筒」的。
而且,他也不是任何東西都能吃下去的哇。他一隻小狐狸,生得如此柔弱,確定不會把他的心肝脾胃腎,搗得稀爛麼?
說著,江玄陵已經在不取下毛筆的同時,硬生生地把鎮紙裝入了筆筒之中,末了,還惡意十足地一揪毛筆,再猛然一松。
啪嗒一聲,那毛筆在半空中劇烈搖晃起來。
「哦?看不出來,這東西竟還是樣寶貝,師尊,既是乾坤筒,那必定也能收法器的吧?」
林景言突發奇想一般,將腰間的笛子取了下來,雙手往江玄陵跟前一遞,滿臉好奇地道:「師尊,不知乾坤筒可能收下弟子這支長笛?」
李明覺一聽,當即面色更紅了。
長笛是做什麼用的?
當然是用來吹的啊!
把笛子裝他那兒,還能吹嗎?
為什麼人家做夢,都是夢見自己當了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左擁右抱,脂粉環繞,他就不一樣。
在夢裡都被師尊,甚至幾個師兄欺負,這日子還能不能繼續過了!
李明覺渾身哆嗦起來,掙扎著回頭,滿眼祈求地望著江玄陵。
可江玄陵置若罔聞,抬手接過了那長笛,好笑道:「自是可以的。」
話音未落,便將長笛貼著毛筆和鎮紙,一鼓作氣塞入了筆筒之中!
如果光說十幾支毛筆,鎮紙,外加林師兄的長笛,可能概念比較模糊,理解起來也比較困難。
就這麼說吧,這些東西加起來,就相當於兩個江玄陵一齊欺負他。
李明覺攥緊拳頭,死死堵住嘴,才不至於發出聲音來。
偏偏顧師兄也站了起來,不知道打哪摸出來一把摺扇— —這傢伙從來不用摺扇的,用他的話說就是太過花拳繡腿。
徑直走到了江玄陵面前,距離李明覺的頭頂非常之近才停了下來,他道:「師尊,這乾坤筒有幾分能耐,但不知可否再加上這把摺扇?」
李明覺聽了,忍不住老淚縱橫起來,暗暗咬舌,希望自己趕緊夢醒,不要再繼續做下去了。
這他媽的,分明就是噩夢啊!
「可以。」江玄陵抬手欲接。
顧初弦卻躲閃開來,又道:「師尊,弟子想親自試一試。」
李明覺:「!!!」
什麼?
給他上刑就算了,還讓顧師兄親自動手?難道在夢裡,自己就不要面子的了嗎?
江玄陵聽了,眉頭也蹙了一下,但轉念一想,橫豎這幻陣乃他自己所設,面前的三個徒弟,也皆是用自己的意念所化。
簡單來說,幻陣中出現的所有人,都是江玄陵的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