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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06:01 作者: 卷耳貓貓
好似在說讓他放鬆一些。
「有人麼?哪裡有人?」林景言歪頭望了幾眼,又同顧初弦道:「師兄,深更半夜的,咱們還是別疑神疑鬼的了,去尋明覺要緊。」
「不,直覺告訴我,上面一定有人!」顧初弦斬釘截鐵道,「我倒是要看看,哪個小毛賊竟然敢躲在樹上,偷聽我們講話!」
此話一出,李明覺只覺得一瞬間窒息了,差點沒嚇得摔下樹,濃密的枝葉雖然能暫且藏身,但只要一爬上樹,就什麼都看光了。
倘若光是看見他和師尊藏在樹上,那也還好說。
可千不該,萬不該,兩個人衣裳不整的,從樹下挪到了樹上,甚至此刻都還連在一處,那般嚴絲合縫地相擁,根本就未曾分開一毫半寸。
這要是被兩個師兄當場撞破了,李明覺即便有城牆拐彎厚的臉皮,也活不下去了啊。
當即唬得更加絞緊了身子骨,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極其驚慌失措地以千里傳音之術道:「師尊!師兄們要發現我們了,快點想辦法讓他們滾!」
江玄陵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仿佛根本就沒聽見小徒弟的話,抬眸瞥了他一眼,不僅未曾抽身離去,反而順勢更近了些,貼著李明覺的耳畔,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也會害怕被他們撞破麼?你平日裡膽子那般大,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的?」
李明覺都快急哭了,他承認自己平日裡浪勁兒大,又不要臉,常愛同師尊玩一些不正經的花樣。
也會大言不慚地自稱是師兄們的師娘,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要現場給師兄們表演如何被師尊淦到廢啊。
既委屈又驚恐,李明覺下意識要把纏繞住樹幹的腿放下來,哪知偏偏師尊在這種時候使壞,那腿原本要順勢掛在師尊臂彎的,沒曾想啪嗒一下,直接甩在了樹杈上,還發出清脆的簌簌聲。
就這一聲,立馬將樹下的兩個師兄嚇得往後退了半步,顧初弦一抽長劍,厲聲呵斥道:「到底是何人藏身樹上?還不速速現身?」
夜風拂過兩人的衣衫,周圍一片死寂。
顧初弦又道:「既然閣下不肯下來,那就莫怪我不留情面了!」
話音未落,揮劍削了過去,這要是一劍削上了,頃刻之間就能將大樹劈成碎片,兩個人立馬便會出現在兩個師兄面前。
「師尊,師尊!」李明覺急得趕緊扯著師尊的衣袖,帶著點哭腔地道,「師尊,不行!不能讓他們看見!」
江玄陵沉默不語,僅僅一揮衣袖,那道極凌厲的劍氣,被生生打散,顧初弦哪裡受得住如此強盛的勁氣,立馬被推得往後連退幾步,胸膛一陣氣血翻湧,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來。
林景言趕緊衝過去攙扶他,急聲道:「顧師兄,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好不容易平復了氣血,顧初弦一揩唇角溢出來的鮮血,臉色發白地死死盯著樹梢,低聲喃喃,「這勁氣莫不是……師尊?」
此話一出,林景言也嚇了一跳,滿臉不敢置信地望了過去,驚愕道:「什麼?是師尊在樹上?怎麼可能是師尊?」
李明覺見兩個人要藏不住了,心道,要不然把師尊推出去當替罪羊拉倒,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實在悽慘得要命,只要是個有眼珠子的人,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當即推了江玄陵的腰肢一把,李明覺無聲地道:「那是師尊的徒弟,師尊去應付!」
江玄陵反問道:「你不是要當他們的師娘麼?既是長輩,你也該出去應付一二。」
「師尊,您老人家可別逗我了,我就痛快痛快嘴,我哪裡敢當他們的師娘啊,回頭師兄們不得一人一劍,把我活生生捅成篩子?」
李明覺被江玄陵修理得十分乖順了,主動服軟道:「師尊,求您了,別再戲弄弟子了。」
江玄陵心裡那是十分受用的,表面卻不顯露分毫,神色仍舊同素日一般鎮靜自若。緩身離去,還發出了「啵」的一聲,像是突然打開了什麼開關,不一會兒又下起了一陣小雨。
樹下兩個愣頭青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一重新走至樹下,就被淋了滿頭滿臉。
顧初弦一邊呸呸幾聲,一邊趕緊擦拭頭臉上水珠,又低罵道:「應該不是師尊,師尊決計不可能在樹上流口水!」
「師兄,好像真的下雨了。」林景言也抬手擦了一把,摸了一手濡濕,抬臉望去,雨水自林葉間滴落下來,發出簌簌的聲響,「上面到底有人還是沒人?」
「師尊,是您老人家在上面嗎?師尊?」顧初弦也顧不得頭臉上的雨水了,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師尊,弟子多有打攪,還望師尊恕罪!」
李明覺羞恥得簡直快要無地自容了,一手攥拳死死堵著嘴,生怕自己發出聲音來。
臉上忽然一涼,冰冷的雨水就滴落下來,原來真的下雨了,這讓他稍感安慰,好不容易腿腳有了些力道,餘光瞥見師尊穿戴齊整了。
也不知道從何處來的狗膽子,竟然一腳將師尊踹下了樹。
江玄陵一揮衣袖,整個人便飄飄然地穩落在地,仍舊一身白衣不染纖塵,甚至連發冠都不曾歪上分毫,同往日並無任何差別。
才一落地,就將兩位徒弟輕推出去,江玄陵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樹上隱隱晃動的雪白玉腳,才一低眸便淡淡道:「既知本座在此,為何還要出聲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