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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06:01 作者: 卷耳貓貓
    當即有些可憐這狐狸了,李明覺咬了咬牙,穿戴齊整之後,緩步走了上前,半蹲下來道:「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現如今你身上有傷,外頭壞人那麼多,你現在出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不如等傷養好了再離開。」

    這狐狸似乎聽懂了,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望著他,可能是經歷過太多的傷痛,此刻也不敢輕信李明覺的話。

    只知道面前的人待他還算溫和,並沒有像別的修士那般吃相難看。遂緩解衣衫,作勢要服侍李明覺。

    當即嚇得李明覺趕緊起身往後退,連連擺手,滿臉浩然正氣道:「我救你,不過就是見你可憐,才不是瞧上你的身子了!你別離我那麼近!」

    小狐狸聽罷,嘴裡發出嗷嗚嗷嗚的可憐聲音,可能除了以色侍人之外,對別的方面一竅不通。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看來還是個幼年狐狸。

    沒準真實年齡比面相還要小些,服用了什麼催長的藥,遂才短時間內突然長大了。

    也不知道小小年紀被多少人欺負過,先前在密林中,欺辱小狐狸的修士,對其沒有半分憐憫,動作極為粗魯野蠻,還邀請李明覺等人一起。

    沒準小狐狸曾被幾個邪修輪流著欺辱也未可知。想到此處,李明覺琢磨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先養幾日再說,沒準日後能替這狐狸尋個好去處。

    於是乎,抓過琉璃盞,李明覺對著狐狸招了招手道:「來,來。你先進來待一會兒,我可是個正經人,要是被別人知道你的存在,那我可護不了你啊!」

    狐狸好似聽懂了,立馬縮成一小團,在琉璃盞里蜷縮著。才將乾坤袋掛回腰間,忽聽外頭有人敲門,李明覺一驚,暗道,這裡是師尊的房間,師尊進自己的房間,肯定用不著敲門,也就是說,來人必定不是師尊了。

    為了不讓旁人發現,自己一整晚都睡在師尊的房裡,李明覺不得不屏息凝氣地藏在屋子裡。

    很快就聽外頭傳來了林師兄的聲音:「師尊,弟子一早起來,就尋不到明覺了,不知他是否在師尊這裡?」

    李明覺暗暗叫苦不迭。心想著,林師兄為何這般在意他。一大清早就去看他起身沒。這不,都已經找到師尊這裡來了。

    當即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知道沒有師尊的吩咐,林師兄無論如何也不敢進來,遂屏息凝氣,悄悄地往裡間挪,心裡暗想,只要自己不發出聲音。林師兄就會誤以為屋裡沒人,肯定很快就會走的。

    哪知要死不死的,原本都收進了乾坤袋裡的小狐狸,居然在此刻鬧騰起來。在琉璃盞里瘋狂亂撞,發出沉悶的聲響,此番動靜著實不小,林景言立在門外,自然也聽見了。

    當即就貼著房門,輕輕敲了幾下,提了個音道:「師尊,發生什麼事了?是有什麼東西倒了嗎?師尊?」

    李明覺趕緊一張黃符往琉璃盞里一塞,讓狐狸暫且消停消停,聽見林師兄的話,越發屏息凝氣起來。

    林景言在門外自言自語道:「奇怪,方才明明聽見屋裡有動靜的,怎麼突然又沒有了,難道是我的錯覺麼?」

    說著,見師尊還未出聲,心道可能是聽錯了。哪知下一刻,又聽見花瓶碎裂的聲音。

    李明覺怎麼都沒想到,越忙越亂,明明走的好好的,哪知腳下就被凳子絆了一下,差點一頭撲在了地上,發出了比方才更響的聲音。

    「師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可否讓弟子進去幫忙?」

    林景言滿面狐疑,根本不知師尊怎麼了,難不成師尊舊傷復發,傷重遂才說不出話來,這才有了屋裡的動靜?

    如此一來,林景言趕緊手扶著房門道:「師尊。弟子知道你在屋裡,發生了何事?可否讓弟子進去?」

    李明覺見瞞不住他了,都怪該死的板凳絆了他一腳,聽見此話,不得不捏著嗓子,學著師尊的腔調道:「無事。」

    林景言一聽這聲,覺得有些不對勁。師尊的聲音清冷如山間小溪,流水泠泠。如何會是耳邊這道沙啞的,幾乎不成調子的聲音?

    下意識便以為師尊發生了什麼,趕緊道:「師尊,到底怎麼了。弟子很擔心師尊,求師尊有事不要瞞著弟子,弟子只是想關心師尊!」

    李明覺心道,關心著,關心著,就關心到了床榻上。暗暗琢磨著,到底怎麼做,才能讓林師兄知難而退。

    想了許久才又道:「本座沒事,你不必進來。還有,李明覺又不是個孩子了,還能在此地丟了不成?」

    「話雖如此說,但弟子還是放心不下。明覺到底年幼,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倘若再走丟了,只怕是……」林景言說到此處,又沉沉嘆了口氣,「弟子總覺得明覺同以前不一樣了,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要不是明覺一直跟在師尊身邊,弟子都要誤以為明覺被人奪舍了。但無論如何,明覺都是個好孩子。」

    李明覺聽了,一時間不知道作何感想,倘若真的「李明覺」在此,聽見這席話,會不會難過得掉眼淚,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送他萬劍穿心,身死道消。

    反而將從未有過的師門情分,盡數加於自己這個冒牌貨身上,還言之鑿鑿地誇他是個「好孩子」。

    「師尊,弟子其實有些很重要的話,想對師尊說。可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

    李明覺一聽,當即暗驚道,這是要坦露心跡了?該不會是想徹底將那層不可言說的窗戶紙捅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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