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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才一開門，迎面恰好與顧初弦撞見，二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顧初弦眉頭一皺，疑惑道：「你昨夜出去偷雞還是摸狗了？臉色差成這樣？」

    李明覺抬手摸了摸臉道：「都沒有啊，臉色很差麼？」

    「你平日起床，都不會照照鏡子的麼？臉色如此之差，如何能侍奉得好師尊？」頓了頓，顧初弦沒好氣道，「真不知師尊是怎麼想的，從前不准任何人踏入水遙澗半步，現如今居然點名道姓，讓你過去伺候！難不成你給師尊下了什麼迷魂湯了？」

    李明覺心道，不是他給師尊下了迷魂湯，分明是師尊給他下了迷魂湯。

    可是很快，他又聽出了顧初弦的弦外之音，頗為震驚道：「為什麼師尊要我過去伺候？難道整座天玄山上，就沒有幾個漂亮的小師妹了？」

    「有是有，但師尊修的是無情道，從不近女色。從前倒是有幾個不怕死的小師妹，上杆子去水遙澗伺候師尊，後來你猜怎麼著？」顧初弦忽然笑了一下，神神秘秘地望著他。

    李明覺頭上冒汗，問他：「怎麼著？」

    「被師尊一人一腳，從水遙澗踢了出去，而且是毫不留情。」

    「……師尊未免也太不憐香惜玉了。」李明覺聽到此話，暗想，師尊的確不近女色，但師尊近男色啊，昨夜折騰得如此兇狠，便可知師尊是什麼樣的為人，想了想，又抿唇道，「那倘若是男弟子……」

    「若是男弟子行為有失，惹惱了師尊，那可就更不得了了。輕則，被師尊打得下不來床，重則小命不保。」

    李明覺：「……」

    「如何？怕了吧？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總歸是你的師兄，不如我替你去伺候師尊，怎麼樣？」

    李明覺立馬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來：「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想去伺候師尊，下輩子吧！」

    說著，抬步就走，不顧身後的顧初弦氣得要死要活的。

    待至了水遙澗，李明覺又有些躊躇不前。

    經歷了昨晚的事，他徹底明白了，跟師尊不能來硬的，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遂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抬手敲了敲房門，很快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進來」。

    李明覺鼓起勇氣推門進去，一眼沒瞧見師尊的人，緩步往裡間走，入目便見一道清瘦的白影坐在梳妝檯前。一頭墨發又順又亮，層層披散在肩頭，垂至腳踝。

    聽見動靜，江玄陵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明覺。身上的傷好些了沒有？」

    李明覺的臉色一紅，支支吾吾地道：「好、好些了，多謝師尊關心。」

    「那你過來。」

    李明覺不僅不上前，反而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滿臉警惕地問：「為什麼要弟子過去？師尊有什麼吩咐，弟子站在這裡也能聽見！」

    江玄陵這才回眸瞥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一下：「過來給本座束髮，你離這麼遠，摸得到麼？」

    第五十四章 師尊下面給我吃！

    李明覺撇了撇嘴，沒敢再吭聲了。

    心道師尊這個老男人，脾氣古古怪怪的，怪不得討不到老婆。

    專心致志地對付起了面前的頭髮，可問題又來了，李明覺手笨，這種精巧的活兒，天生就干不來。

    平時他自己都不束髮的，隨便用手捋一把，然後咬著髮帶，隨意往頭髮上繞幾下，差不多就行了。

    有時候頭髮扎得跟狗刨似的，但他年輕氣盛，最近性子又有些瘋，旁人見了也不會說什麼。

    江玄陵卻是不行的，身為仙門仙首，堂堂蒼墟派的掌門，修真界鼎鼎有名的江宗師，平日裡衣著打扮一絲不苟，見不得半點髒亂。

    李明覺笨手笨腳的，好不容易將頭髮全部抓了起來，結果去抓發冠時，怎麼都扣不上去。急得滿頭大汗，還拔了師尊好些頭髮。

    江玄陵悶悶哼了一聲，望著銅鏡里，少年通紅的臉，熱汗順著額發流了下來，不過幾日工夫，小徒弟似乎清瘦了不少，連下巴都尖了，不似從前圓潤可愛。

    臉色瞧著也不太好，不知為何，心臟又悶悶的難受起來。

    「師尊，弟子手笨，只能束成這樣了，師尊，您瞧瞧，這樣還成嗎？」

    李明覺苦著臉，半蹲下來，貼著江玄陵的身子，望向銅鏡，見裡面倒映著一對師徒，年長得風仙道骨，器宇軒昂。

    年幼的明媚張揚，面容清俊，兩人貼得又如此之近，倒仿佛像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想到此處，李明覺突發奇想，抓過梳妝檯前的毛筆，放入口中含了一下，之後才笑眯眯道：「師尊，弟子替師尊描眉吧？」

    「描眉？」江玄陵蹙起濃眉道，「本座是男子，不需要描眉。」

    「就描一描，讓弟子做做樣子也行啊，弟子還從來沒替別人描過眉，一直都挺好奇，幫人描眉是什麼樣的感覺。師尊，就讓弟子試一試，好不好？師尊，求求你了，師尊？」

    江玄陵微微一愣，倒沒想到小徒弟今日居然一反常態，主動同他撒起嬌來。他的這幾個徒弟，沒一個會撒嬌的，起初小徒弟的性格最為木訥，一天下來也說不上幾句話。

    如今居然還會撒嬌了，撒得還讓人討厭不起來。

    拒絕的話竟一時半會兒說不出口了，江玄陵闔眸不語，算是變相的默認了。

    李明覺心裡一喜，一手輕輕捧著師尊的下巴，攥著毛筆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師尊的眉又濃又黑，正是傳說中的劍眉星目，眉飛入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