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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1:06:01 作者: 卷耳貓貓
江玄陵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出了毛病,直到低頭看見小徒弟的不可描述之後,才恍然夢醒一般,抬手將人打飛出去,怒道:「胡鬧!李明覺,你現如今太過放肆了!」
這一掌其實打得並不算重,但李明覺還是略帶幾分表演成份地往後跌去,一連在地上翻過了幾十圈,才堪堪停穩。
他停穩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捂住胸膛,佯裝吐血:「咳咳咳,師尊,您是要殺了弟子麼?明明是師尊說,要替弟子療傷治病。結果師尊不講信用就算了,還……還打人……」
越說越真情實感,越說越聲情並茂。李明覺生前也就十七歲,再過兩個月就成年了。
結果好傢夥,穿進來的這具身體,還沒生前的年齡大呢。
乾脆坐起身來,攥緊拳頭抹眼淚。
裝哭,就是裝哭,打是打不過的,這輩子都不一定打得過。哭一哭總行了吧?
李明覺哭得慘啊,看起來撕心裂肺的,恨不得把十二指腸都嘔出來,捶地慟哭:「啊,師尊!弟子一直以來,都將您當成親生父親,對您十分依賴,從來沒將您當個外人!可是師尊呢,就這麼不喜歡弟子的嗎?弟子不過就是應了師尊的吩咐,褪衣將病處給師尊看……可師尊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
江玄陵愣住了。
這是他從來都沒經歷過的尷尬境地。
他生性冷清,不喜歡與人接觸,收的弟子也都隨心所欲,尋常並未對他們表現得如何溫柔。
尋常那些徒弟待他都是敬而遠之。不曾想小徒弟竟然與他們不同。
如此這般,可是在……撒嬌?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江玄陵的神色越發晦澀難懂起來,尤其小徒弟一邊捶地痛哭,一副如喪考批的模樣,一邊還口口聲聲,喊他爹……
江玄陵忍無可忍,起身緩步走上前來,沉聲道:「別再哭了,本座還沒死,你到底在哭什麼?」
哪知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李明覺哭得就更大聲了,顫聲道:「師尊不講理,師尊……師尊凶我,我不要活了!」
作為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弟子,李明覺深覺自己偶爾是可以同師尊死皮賴臉撒個嬌的。
俗話說得好,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肥肉。
既然都已經決定順著該死的劇情走了,攻略師尊已經刻不容緩了。
於是乎,李明覺鬼哭狼嚎,說自己不要活了,沒臉見人了,扯根腰帶上吊算了,一頭扎在了江玄陵懷裡,兩手一抓師尊雪白的衣領,腦袋哐當哐當往他胸膛上撞。
江玄陵:「……」
這種孽徒,當初到底為什麼要將他帶上天玄山?為何又要收他為徒?
江玄陵的身子僵硬起來,剛要抬手將人推開。而後又想,小徒弟此刻已經瘋魔至此,倘若自己再推他一次,保不齊這混帳東西,就要在地上撒潑打滾。
其實撒潑打滾也無妨,主要是怕引來別的弟子。
江玄陵嫌小徒弟丟人之餘,竟然暗暗反思,這事到底誰是誰非。
李明覺見師尊沒將自己推開,心裡一琢磨,前有狼,後有虎的,反正已經穿書了,跑都跑不了,據說清冷師尊的滋味不同凡響。
要不然……咱們也試試?
但很快,李明覺又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無比的羞愧。
怎麼能趁火打劫呢,怎麼說這種事情,也得講究點水到渠成吧。
於是乎,他抽了抽鼻子,將眼淚抹在師尊的衣衫上,啞著聲道:「師尊,您還替不替弟子看病了?不看的話,那自己將褲子提起來了?」
雖然說,現在夜黑風高的,也沒外人在,師尊與他同為男子,看了也就看了。
但是冷風吹著,總歸涼颼颼的。讓人心裡不太踏實。
江玄陵聽罷,咬牙道:「穿上!還有,將你的狗爪子拿開!」
「哦。」
李明覺點了點頭,收回爪子,彎腰將褲子穿好。
想了想,他又鄭重其事地問:「下身的病,師尊不願意替弟子治,那上身的呢,師尊可願?」
江玄陵原本在觀音廟時,驚見小徒弟那處的腫脹,便暗想可否是中了屍毒所致,小徒弟年紀小,又笨得很,傷在那處,必然羞於同其他人說。
遂來一探究竟。哪知就發生了方才之事。
此刻心有餘悸,抿著薄唇尚未開口。哪知李明覺已經在他面前,自顧自地寬衣解帶了。
「住手!」江玄陵一聲怒斥,「本座不看!」
李明覺更奇了,覺得師尊這個人吧,腦子多少有點毛病的。
讓脫的也是他,不讓脫的也是他。憑啥子事事都聽他的?
當即置若罔聞,故意將少年白皙的胸膛挺到師尊面前,順便秀一下八塊腹肌。
那右胸的渾圓,赫然暴露在了微冷的空氣中。並非女子的白皙豐滿,而是烏青發紫,驟然一瞥,還有點猙獰嚇人。
唯一顆赤色的海棠果子還算妖嬈,兀自挺著。
江玄陵修了無情道多年,今夜算是一鼓作氣長足了見識。
從未見過翻臉如翻書的人。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從未見過這般膽大妄為的弟子!
但既修的是無情道,眼中不見人間情與色,紅塵俗事與他無關,即便見了此情此景,江玄陵斷然不似尋常人那般怒髮衝冠,但仍舊羞憤交加地斥責一句:「孽徒,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