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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20:57:03 作者: 腦內良民
肉眼可見的死緊。
殿外晴空萬里,微風習習。
他忽然覺得今天光線太暗,不大適合騎馬射箭,於是搖了搖頭,向避著臉看過來的方公公比了一道手勢,轉身回府。
那道手勢是飛禽展翅之意,語做——咕咕。
至於算是誰放的鴿子,他可不敢說。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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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小皇帝突如其來的緊擁,慕洵拍了拍他低頭微躬的脊背,淺笑著說:「陛下摟鬆些,壓著微臣肚子了。」
陸戟沒作聲,倒是自覺地鬆了手,從後頭滑到兩側輕扶著慕洵的腰,滿鼻溫濕的熱氣直往他頸後噴。
他想起早朝前張繼跑來同他匯報慕洵遇刺之事,還說到前一陣去慕府探望卻見到慕洵昏睡不醒,問他們到底是怎樣打算的,他這個日理萬機的准爹又在幹嘛。
陸戟紅了眼答不出,總不能說這些日子他除了忙於政務就是在蓮花池旁邊掰花瓣,還邊掰邊念叨:「老師愛陛下、老師更愛我……」
最後的結果是慕洵有三百八十次愛陛下,只有三百七十九次更愛他,以及一個禿嚕了一半的御花園。
他又想起暖閣那晚,慕洵難受得直不起腰,卻堅持要獨自出宮回府,還說既然做戲就要事無巨細的表演,騙過身邊並無立場的宮人卒子,才有可能迷惑敵人。慕洵不准他派人相送,更不准他親自攙扶。
那天陸戟站在暖閣窗邊的陰影中,目送那個步履蹣跚,幾次扶住宮牆躬身欲倒的人影,只覺得胸中某處被反覆碾壓,幾乎碎作齏粉。
他撂下硃筆,笑得倒像要哭,避著張繼的眼睛道:
「凡矜說,朝局不比策論演習,時局即逝,再無良機。倘若朕不能趁此整頓朝局,他就請辭避世,與朕不復相見。」
「他說朕必為明君。是他所求,朕無法駁他。」
「今天留下陪朕,好不好?」陸戟擁著他不願放開,語氣中滿是關切與央求。
慕洵想著府中案桌上還留著前些日子昏睡靜養堆積的文書,沉思片刻,還是鬆口道:「好啊。」
「只是陛下得容臣回府一趟,」慕洵將手移到自己腰側,覆在陸戟的手上,「臣得換套衣服,這朝服有些緊……」
「皇宮裡什麼衣服沒有,凡矜若是嫌棄,朕可以命人去你府中取來。」陸戟知他意不在此,特地跟了他的話往後說。
「陛下誤會。」慕洵垂首,欲將陸戟推開行禮。
陸戟好容易見到人,哪能容他這樣拘禮。
於是他順著慕洵那點微不足道的文臣力道假模假式的往後倒,引得慕洵當即心驚,立刻伸手撈他,然而這位正值青春的小皇帝倒到半途乍然站定,如松般蒼勁的後腰一緊,將迎面撲過來的慕洵順勢帶進懷中,膝蓋一彎就將人打橫抱穩了。
以至於慕洵被他雙臂摟著,一口心驚的涼氣還沒抽完。
他即刻意識到陸戟這一番捉弄,眉心一皺,語調卻仍是平平:「陛下如此待臣成何體統?」
「哎……都說要陪我,凡矜你怎麼還要端一副君臣架子。」陸戟盯著他的眼睛,知道他並未責怪,於是笑嘆一聲,「況且你身子都這樣了。」
「臣自己能走。」慕洵知他向來不甘願拘於禮數,此番又忍了許久,定會一如既往溺待他,他雖無排斥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好話賴著說,「陛下將臣放下,微臣今日就不理政務安生陪著陛下。」
陸戟知他素來低調秉禮,也不是個示弱的性子,定然羞怯於大庭廣眾之下被他這樣抱著,因此儘管不舍,還是將人放下了,「君子一言,老師可要以身作則。」
「自然。」
儘管如此,陸戟還是扶著他的後腰不願撒手。慕洵不忍再拒,只能由他托著,在垂首經過的宮人面前避著臉滿面羞紅。
「平日那樣清冷冷的,還真沒見過老師這樣臉紅。」小皇帝帶人進了御書房,立刻環過手解開慕洵的腰封。
「陛下太失禮了!」慕洵伸手將腰封抓牢,另一隻手固住陸戟的手腕。
陸戟聞言鬆手,也不是頭一回被他拒絕,只能無奈道:「那你自己來吧,我不碰你。」
慕洵怔住不動,臉上羞憤更甚,眼見著從眼底生出成縷的水光,眼尾與耳垂更是鮮紅欲滴。
難道分別的數日,他竟只是滿心惦念此等雲雨事?況且房門大敞,白日宣|淫,他居然連僕從也不避諱!天家重地,書房正殿,天子任性妄為便也罷了,竟還要他自己動手寬衣解帶……這實在是、實在是出格的羞辱!
他看著面前滿面無辜甚至唇間含笑的小皇帝,堵了滿口的失望與痛心,喉間哽了半晌,方咬牙擠出一句:「……放肆……」
陸戟盯他許久,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是老師自己說朝服緊了些,我不過讓你自己取下腰封松松身子,怎麼是我放肆了?」他一面忍笑,一面背著打手勢讓殿內的宮人退出去。
慕洵難以置信地凝緊視線盯著他,臉上更紅了,蓄不住的淚滴連串成股,滾珠似的往頰邊落。羞憤、惱怒、愧怍……不知怎的,他一邊在心底冷靜且銳利地批判自己失態,一邊不受控制的流淚與顫抖,腹中孩子大抵感受到這份強烈的情緒,不安的在裡頭翻了翻身。
他慕凡矜從來是淺淡清和的品性,流言蜚語尚且不怕,為何這區區小糗卻叫他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