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男人有男人的驕傲

    商勝男沒有心情再跟她計較下去，「那麼，您來到底要解釋什麼？」

    女人面色一凝，似有些難以啟齒，好久才輕聲道：「我……知道勒先生離開了，對此……我很難過。」她的眼圈比之剛剛更紅了，指頭，捏在了一起。「坦白說，是我對不起他，我設計了他。那天的藥……是我下的。」

    商勝男震驚地看著她。

    她拿出手帕抹起了眼睛，「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勒先生帶著客人在我上班的夜總會去過幾次，點過我一次。他跟別的男人不同，很尊重人，就算我只是個坐檯的都如此。他沒有像別的男人那樣對我動手動腳，極為客氣，從頭到尾都沒有碰過我。他是我見過的，最正氣的男子，我想，如果不是因為生意關係，是斷然不會去夜總會的。我之所以會喜歡上他，並不僅僅因為他尊重我，更因為他救了我。有客人對我不尊重，提出過份要求，我沒有同意，那人要打我。是他，幫的忙，把那個人勸開了。當時，為了不讓那個男人打到我，他甚至把我推在身後，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我。那種被人保護的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嘗到了。」

    她微微眯了眼，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

    「我就這樣喜歡上了他，卻不敢說。我覺得，如果能被這樣的男人愛上一回，就算死也值了。之後，每次他來，我都主動表示要陪他，他從不挑人，由我自己決定。而我努力地挑、逗他，他去不曾動心，並且客氣地告訴我，自己有要守護的人，不可能對不起她。我那時好羨慕這個女人啊。」她看著商勝男，迷離的眼底有著夢幻一般的羨慕。

    「多少人家裡一個，還要在外面花天酒地，明明知道即使這樣做了也不會被人知道，可他就是守身如玉。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愛他，愛到發狂。所以……所以才會在姐妹們的提議下去買了那種藥，下到了他的酒里……」她捏著自己的包包，指節微微泛著青色。她愛慘了的人，卻從來不愛他。

    「後來的事情……商小姐應該清楚了吧。勒先生來找過我，給了我錢，並且告訴我，他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因為……你們很快就要結婚了。我後來才知道，還有三天，他就會成為別人的新娘。」

    她蒙了一把臉，「可是我不甘啊，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讓我心動，讓我願意放棄現在的生活，洗手做羹湯的男人，怎麼可以成為別人的男人？於是，我去鬧了你們的婚禮，有意說自己懷孕了……我真的只是不想他結婚，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眼淚，從眼裡滾出來，花了她一臉的妝容。

    「我並不知道自己真的懷孕了，但在知道的那一刻，我卻開心到要瘋掉。我想生下他的孩子，更想和他一起撫養。他有來找過我，讓我打掉孩子，我不肯，最終……」最終，她被打成了重傷。

    「但……我不怪他。」

    她抹掉了眼淚，說這句話時，眸子一片清明。

    商勝男呆呆地看著這個女人，她的感情如此之真摯，如果不是天生的演員，真的演不出來。

    「我當時昏迷了，家裡人才會找他的麻煩。而我當時背後早有了人，那人一心要我做他的女人，我沒有同意。你或許覺得我矯情，雖然我是坐檯的，卻從來不會跟男人上、床，算得上那種人里最潔身自愛的一種吧。那人有些背景，一由因為勒先生和我睡了，二則因為我被他打傷了，所以要跟他鬥狠到底，徹底毀掉他。這些，我都不知道，直到醒來，事情早就改觀，不知道他背後有什麼樣的強者，最後，他竟勉為其難地放過了勒先生。之前我一直疑惑，而後來一想，能這麼幫忙的人，大概只有那位喜歡商小姐的蕭先生了吧。」

    商勝男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她。在那樣的情況下，蕭衛揚該做的是，讓勒天齊坐死牢中才對。他不僅一次表達了要強占自己的想法，怎麼可能去幫勒天齊？

    「商小姐應該不相信了吧。」女人看透了她的心事，「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所以不願意相信。對於深愛的人，除了深深占有外，更多的是希望他幸福快樂。而蕭先生，大概就是希望你能快樂，才這樣做的。這事，最開始只是我的猜測，而後來，我從那個男人那裡得到了證實。逼他放手的，正是蕭先生。」

    蕭衛揚？

    商勝男覺得諷刺到了極點，「蕭衛揚到底給了你什麼樣的好處，讓你睜眼說瞎話了？」

    「商小姐是在怕嗎？您怕的應該不是我說了謊話幫了蕭先生吧，而是我把真話說出來，您會發現，原來蕭先生竟然愛你愛到了這種地步，竟然勝過了您一直心心念念，要守候一輩子的男人吧。」

    商勝男的臉色猛然一白，整個人僵在了那裡。那個女人的這一翻剖白，竟無意間點中了她的心思！

    「我……沒有！」

    女人笑了起來，手輕拍在她肩上，「我比你年長不了幾歲，但在歡場上呆久了，什麼都比你看得透。這些想法很正常，無需隱瞞。」

    她猛退了一步，甩開了女人的手。

    女人笑笑，再沒有別的表情，「商小姐，站在過來人的角度，我勸你，不要錯過這麼好的男人。當然，您要是認定我是他買通了的，我也無話可說。」說完，她轉身就走。

    女人的背影，坦坦蕩蕩，讓人沒有辦法懷疑她的真心。

    「既然不是他買通的你，又為什麼要來解釋？」有這個必要嗎？人都死了，根本不需要啊。

    女人轉了頭，目光悠悠。

    「我只是不想我對勒先生的感情充斥別的東西，我愛他，很純粹。」

    這是怎樣一個女人，在被所愛之人那麼嚴重地傷害過後，在對方早已逝去之後，還要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的愛。商勝男理不透，卻愈發清晰地感覺到女人對勒天齊的用心，良苦。

    女人閉了閉眼，「我也不想我愛的人喜歡上的發女人一輩子陷在痛苦中，這樣的話，他在泉下也會擔心的。」

    女人離去，最後只剩下商勝男自己。她無助地抱緊自己，拼命地咬上了唇。想哭，想大喊，可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李由不知何時，慢慢地走了過來，看著縮成一團的女孩，眉頭擰了擰，「不用懷疑，那個女人絕對不是我買通的，而這件事蕭總並不知情，只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會去找那個女人的。」

    商勝男輕輕掀高了眼帘，來看李由。她理不透，他看不下去什麼。李由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她的疑惑，苦苦地笑了一下，「我是半年前才跟蕭總的，之前服侍過不少上司，然而，沒有一個像蕭總那樣，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明明不是會成全別人的人，明明想要占有的心思那麼強烈，明明愛得入骨，卻偏偏要寵，要縱容，甚至為了她能快樂一些，寧願將她拱手讓給別的男人，甚至為了她能過好一點，幫自己的情敵鋪路。做了這麼多，最後自己得到的卻是一個惡名。」

    唇，被咬緊。

    蕭衛揚，真的做了這麼多嗎？

    「我要……親口問問他本人。」她晃了一下，差點沒跌倒。李由並沒有來扶，「他是不會告訴你的，如果他要讓你知道，早就說了。」男人，有男人的驕傲，尤其像蕭衛揚這種立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不過作為局外人，我可以很肯定地說，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能像蕭總這麼愛您了。」

    這話，好像勒天齊也說過類似的。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她一個人，迷失在了某些過往的印象里，無法相信蕭衛揚是個好人。

    李由看了她一陣子，最終轉身上了自己的車。上車前，又停了一下，「過兩天是蕭總的生日，家裡希望像往年一樣大辦，他拒絕了。那天他會一個人呆在別墅里。」

    蕭山別墅。

    冷清，縈繞著這座房子，在這特殊的日子裡，尤其顯得明顯。蕭衛揚給所有的傭人都放了假，連管家都走了。能得到假期，管家和下人們差點對他頂禮膜拜，而他還笑嘻嘻地給每個人發了額外津貼，算是自己過生日對下人們的一種補貼。

    一眾人等欣喜離去，每個人都以為他會過上一個熱鬧非凡的生日。只有李由知道，他什麼人都沒請。

    窗前一抹灰白的影子，玉樹臨樹，風流倜儻，這樣的身形，無論擺在哪裡都是一道亮眼的風景。

    李由在心裡暗嘆一聲，低頭看表，已近晚飯的時間，該來的人卻沒有現身。商勝男，到底沒有相信他和那個女人的話嗎？

    蕭總撇開了所有人，是否就是為了等商勝男？他記得，蕭衛揚有打過電話給商勝男，說是生日那天想和她單獨過。

    屋子裡，冷冷清清的，除了自己出去訂的那合蛋糕，什麼也沒有。

    他再也看不下去，慢慢走過來，「亨利先生以及帝先生他們都打來了電話問過幾次了，要不，讓他們過來陪您一起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