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不敢露臉

    溫政輕嘆了一聲，「你小媽比起你親媽來，方方面面都差了好多，當年不是因為自己一時糊塗……她又懷了孩子，是不會結婚的。」

    凌飛燕給他的打擊是極其嚴重的，讓他顛覆了以往的人生觀。他沒想到，那麼深愛自己的人也可以出軌。而他，也在極度的憤怒中和於美鳳發生了關係，於美鳳便懷上了孩子。他一直知道溫小慧是早產，卻從沒想過，那個孩子可能在認識他之前就有了。

    出於對於美鳳的負責任，他最終娶了她，也因為她對他的忠誠，他即使不愛也對她百般地好。

    「所以，爸爸從頭到尾，只喜歡過……我媽了？」

    溫政再次沉默，好久才輕輕含首。如果不是喜歡，又怎麼會把溫小染養在身邊。對她不聞不問，正是因為對凌飛燕的愛之深恨之切。

    「是我媽……無福消受。」溫小染輕輕地道，心裡翻起一陣苦楚。

    溫小染送完溫政後去了宮，帝煜說在宮等著她。她去了那件他的專用包間，帝煜站在門口。

    「怎麼不進去？」她略略驚訝。帝煜走過來，輕輕攏住她的肩膀，「在等你。」他的語氣格外溫柔，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進去時，他牽住了她的手，掌心傳來陣陣溫暖。

    今天的他，有點奇怪。

    溫小染思忖著，已經邁步進去。

    裡面，還有人，是一個女人。在她進入的一剎那猛然站起，眉角唇畔都在抖動。她恍惚了一下，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凌飛燕。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應該稱之為母親的女人，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染。」凌飛燕最先呼出來，聲音顫顫悠悠。帝煜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部，「好好聊。」

    「你就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小染？」凌飛燕的目光不敢有半點離開溫小染的，反覆辨認著。溫小染呆在她身邊沒有超過十秒鐘，生下就被抱走了，她哪裡還能有什麼孩子的印象。

    離開的時候，連名字都沒娶啊。

    眼淚，從凌飛燕的眼眶裡滾出來，一滴接一滴。她顫著的手往溫小染的臉上撫，「你就是我的女兒啊，那天看到你跟你爸爸在一起，始終不敢確認，小染，你真是我的女兒啊。」

    她一把將溫小染抱住。

    溫小染好久才垂首，看著這個把自己抱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女人，她的眼尾有了明顯的細紋，此時卻像個孩子似的。

    這個人，是她的母親啊，她念了許多年許多年的母親。她的指也顫抖起來，一點點抬起，卻在想到溫政那副蒼老孤寂受傷的樣子時，一下子將她推開。

    「小染？」凌飛燕沒防溫小染會把自己推開，愣了一下，輕呼。

    「不要叫我的名字！」溫小染抹了一把臉，抹去了滴下的那一滴淚，「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小染！」凌飛燕一臉的蒼惶，卻因為自責而無力做什麼，只能呆呆地看著她。溫小染狠狠地咬住了牙，這樣才能把這些年的恨和委屈壓下去。

    「我該走了！」她不再多說，轉身往門外去。

    凌飛燕一急，再次奔過來，將她拉住，「小染，是媽錯了，媽對不起你。小染，媽媽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啊，媽媽已經想了你二十多年了，每年你生日，媽媽都會做好多好吃的，邊做邊哭，連吃邊哭，媽媽不知道多少次跑到機場，要回來看你，可是……可是……」她低頭哭泣，用眼淚取代了說辭。

    溫小染的那顆心被說得一團柔軟，稀里嘩啦，腳再也邁不動。眼前這個女人應該是真的想她的，眼淚騙不了人，她的情緒也不是在騙人。

    她傾過去，拍起了她的臂，「可你為什麼要背叛爸爸啊，我寧肯自己不會出生，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爸爸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只是因為她比你忠誠。結果呢……結果呢……」

    「結果怎麼了？」凌飛燕追問，顯得特別著急。

    溫小染再次將她推開，「你已經沒有資格問她的事了，而我，並不想原諒你。父親忍著羞辱憤怒把我撫養大，我不想再背叛他！」

    尤其在這個時候，他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可以親近相信的人的時候。她想清楚了，寧肯不要媽媽，也不會再離開自己的養父。

    這次，她絕決無情地離開了屋子。

    「小染，小染哪。」屋裡，凌飛燕哭得跌坐在地上，捂緊了胸口，痛苦至極。

    今天的藍兒心情很不好。首先是喜歡的男神來了，結果連面都沒有見上就走了。錯過了接老媽的時間，被罵得狗血淋頭。最後就是自己最最喜歡也最最寵她的飛燕乾媽昨晚出去一趟後就變了一個人，只知道哭。

    現在，此刻，還跟自己老媽在一起。老媽把她趕出來不許聽她們說話，她只能無聊地在街上亂逛。

    「男神，男神，男神。」她晃著手不停地念叨，此時能開解她心情的，只有帝煜了。藍兒決定去帝煜的別墅撞撞運氣。

    而念。

    屋裡，凌蕭沅摟著凌飛燕，低聲安慰，凌飛燕的眼淚依然沒有止住。溫小染的話一句句，像刀一樣切割著她的心，讓她最難受的是，自己念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最終還是選擇了拋棄她。

    「咱們根本就不該回來，住在Ｂ市多好啊，什麼煩心事都沒有。」看著好姐妹傷心成這樣，凌蕭沅也是不好受的，「算了，咱們不想了，咱們什麼都不想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凌飛燕一個勁地搖頭，抬臉上淚痕斑斑，「最讓我難過的其實不是她不認我，我本來也沒有這個資格做她的母親，只是，如果不是我，這個孩子也不會……我知道，這些年她一定受了不少苦。平白無故地扯上這些事，她才是最無辜的啊。」

    凌蕭沅對以前的事是知道的，這麼多年姐妹，凌飛燕沒有瞞她。她為難地嘆了一聲，「當時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想和姓溫的過一輩子嘛，哪知道會鬧出那麼多事兒來。飛燕，你做了你該做的，算仁至義盡了，沒有對不起誰。」

    凌飛燕依然低哭，「你知道嗎？她男朋友告訴我，她從小在家裡就不受重視，甚至……甚至連發生危險都沒有人管，後媽又十分過分，唉，早知當初，就不要……唉。」

    凌蕭沅拍著她的肩，「這些事，誰又能料想到啊。如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幸了。飛燕，你自己要想清楚。其實，換個角度來說，你還算是救了那孩子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她早就……」

    兩個人唏噓著，在凌蕭沅的這一番勸之下，凌飛燕的情緒終於好了點點。

    「老闆，不好了，有人來鬧、事了。」此時，一名工作人員急步進來，臉上帶著驚。

    「鬧什麼事？」凌蕭沅面色一秉，輕問。

    服務人員一臉的無奈，「進來了個女的，老是說我們做的飯菜這不好那不好的，堅決要見老闆娘。」

    「我出去看看。」凌飛燕的狀態不好，作為合伙人的凌蕭沅走了出去。才走到大廳，就聽到了尖銳的聲音，「今天這事，不把你們老闆娘找來沒完！」緊接著，傳來杯盤相撞的聲音，那些碗碟碎在了地上。

    凌蕭沅大步走出來，「客人，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說出來，您這樣摔碗砸碟的，我們可就報警了。」

    聽到報警二字，於美鳳終於有所收斂，沒敢再亂來。此時吃飯的不算多，但出了這種事也都忘了要點餐，轉過來看，餐廳里一團亂。

    看到出來的是凌蕭沅，於美鳳再次憤怒起來，「我要見的是你們老闆娘，怎麼，到底在怕什麼，都不敢露臉了？」

    凌蕭沅走近，「我就是老闆，不管什麼事，我都能負責。」

    「我不要見你，我要見凌飛燕。」

    她認識凌飛燕讓凌蕭沅吃了一驚，也知道這不是純粹的鬧、事，表情又是一涼，「如果有事找飛燕，請到裡面去說，您在這外面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於美鳳就是因為要找凌飛燕才這麼鬧的，聽她這麼說也不好再鬧下去。她可是戴罪之身，搞不好哪天又被抓進去，那可是罪上加罪。她拍拍手，跟著凌蕭沅進了屋。

    凌飛燕此時已經洗了臉，只有眼睛還微微腫著，在過道上與於美鳳相遇，兩人臉色皆是一秉。

    「凌飛燕！」於美鳳叫了一聲，底氣十足。

    凌飛燕臉上微微一赧，「你怎麼來了？」

    「你這算怎麼回事？在溫政的公司正對面建一座餐廳，要和他重歸於好？」於美鳳一副質問語氣，好不高調。反觀凌飛燕，尷尬地白了臉。她回到這裡來不全是為了溫政，但也並不代表沒有。

    「我可告訴你，你這是破壞人家家庭的行為。」於美鳳理不清凌飛對自己和溫政的事情知道多少，只能含混其辭。而凌飛燕也不知道溫政離婚的事，尷尬地捏著指頭，一個字都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