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一拔就會痛

    狼！

    溫小染汗了一回。

    這狼，指的怕是歐陽逸吧。

    一種複雜卻甜密的感覺湧上來，溫小染紅著臉挪開了視線。

    送完帝煜回家，溫政已經不見，只有於美鳳仍在收拾東西。她特意放輕了腳步，不想與於美鳳照面。於美鳳卻像背後長了眼睛般，將就發現了她，「怎麼？做賊心虛了？」

    這話，未免太難聽。

    溫小染索性停下腳步，「小媽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哼！裝，就知道裝！現在巴上了帝煜，有得你裝吧！」她冷哼哼地吐氣，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恨不能在溫小染身上切下幾塊肉來。

    溫小染最討厭的就是於美鳳的陰陽怪氣。

    「小媽，有什麼就說吧。」

    於美鳳又是哼哼一聲，「你這個人可真是冷血無情啊，我和小慧這麼幫你，讓你回了這個家，結果呢？你卻在小慧背後插刀！」

    插刀的是溫小慧才對吧。

    對于于美鳳的顛倒是非，溫小染感覺無力到了極點。

    「就因為有帝煜護著，你就對小慧那樣，溫小染，你還是人嗎？」

    「我哪樣了？」終於，她聽出了點端倪。

    「怎樣？你自己不清楚麼？你敢說今晚不是你讓帝煜來的，目的就像在你妹妹面前耀武揚威？」

    她壓根兒就沒這麼想過！溫小染知道，於美鳳認定的事情再多的解釋都沒有，只能道：「隨你怎麼想。」

    「我說對了吧。白天小慧不過是碰了你一下，你就冤枉她推了你，還讓帝煜送她到警察局去，溫小染，你的心太黑了吧！」

    溫小染差點沒給氣岔。如果不是她幫忙，溫小慧此時應該呆在警察局才是。她也沒想再多做解釋，索性借著這次機會好好提醒一下於美鳳，「所以，以後別讓溫小慧有事沒事接近我，我們之間的關係，越陌生越好，不是嗎？如果有下次，我可真的要把她送到警局去。」

    「你！」於美鳳氣得身體都顫了起來，面色發烏。

    「聽到了沒有，這就是你的好女兒說出來的話，她竟然要送自己的妹妹去警察局！」於美鳳突然改了聲。溫小染意識到不對勁，回頭看時，看到溫政站在書房門口，面色晦暗。

    他應該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溫小染尷尬地憋紅了臉。

    於美鳳找到救星，哪裡肯罷休，哭著撲向溫政，「小慧已經這麼可憐了，現在又碰到這樣的姐姐，你讓她怎麼活啊。溫小染天生就是小慧的克星，你看，因為她，我們家小慧變得多慘啊。」

    溫小染咬上了唇角，全身無力起來。她向來知道溫政對於美鳳的感情。因為母親是出軌而離開的，而於美鳳這些年來一直本本分分，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傳過任何不好的事情，所以溫政很滿意她，什麼都願意相信她。與其說信任她，不若說是對她維護了他的尊言的感謝。

    這種感謝在經歷過母親的出軌事件後顯得尤為醒目。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在從前的日子裡忽視於美鳳對她的刻薄和冷漠。

    「你一定要為我們家小慧做主啊。」於美鳳哭得淒淒婉婉，好不傷心，真像了那麼回事。溫政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馬上對溫小染髮動攻擊，罵她或怎樣，而是推開了於美鳳，「給不給小慧做主先放在一邊，事情的經過得弄清楚。」

    他這回答雖然沒有偏向溫小染，卻足夠她吃驚的，有史以來，這是第一次。她原本還以為，這一次又要被溫政趕出去呢。

    溫政走到溫小染面前，「這件事，小染，你說。」

    於美鳳沒想到溫政會這樣做，不敢置信地搖著頭，「壞事是她做的，她能說實話嗎？」

    溫小染張了張嘴，她也不確定溫政是否會相信她說的話。

    「說吧，你說了爸爸就會相信。」溫政慈祥的目光投過來。給了她勇氣和信心。她點頭，把事情經過如實相告。

    「謊言，都是謊言，絕對的謊言。她的話不能相信！」才說完，於美鳳就大叫起來。她聽到的根本不是這樣的版本。

    「這是真的。」在於美鳳的高分貝之下，溫小染的話顯得極為無力。她並不希望因此溫政和於美鳳產生罅隙，多少想替自己的媽媽還點債。

    「我相信。」溫政卻依然點頭，目光堅定。

    於美鳳傻了眼，「你是說你不相信我羅？溫政，我這麼多年來對你一心一意，把一切都奉獻給了這個家，你竟然不相信我！」於美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委屈得跟受害者似的。溫小染只覺得一陣陣頭痛，這個年頭，是非對錯全憑嗓音大小來確定嗎？

    「好好勸勸小媽吧。」不想再因為自己鬧下去，溫小染留下這句話上了樓。

    回到房間裡，溫小染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她知道，有她在的一日，這個家就無法安寧。這裡本就不屬於她，她低頭，去收拾東西。

    東西並不多，一個箱子就裝下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

    溫政不知何時進來，看著她面前的箱子低聲問。

    溫小染勉強笑笑，「小媽呢？沒事吧。」

    「沒事。」溫政的臉色有些尷尬，「是不是家裡太吵了？對不起啊，小染。」

    「不是。」她忙搖頭，「只是……只是……」

    「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要搬走好嗎？」溫政一步進來，將她的手握住，「爸爸年紀大了，想你們能都在身邊。」

    「可是我……根本不是您的……」

    「在爸爸眼裡，你就是我的孩子啊。都叫了二十幾年父親了，爸爸早就習慣了你的存在。不管你是誰生的，都是爸爸的孩子！」

    「爸爸！」溫小染激動地撲進了溫政的懷抱里，沒想到身世揭開之後，她竟然還能得到溫政的愛。

    「謝謝你。」她感動地輕語。

    溫政點頭，「其實……也要謝謝你。」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真的不知道在前妻離開之後如何生活下去。那種被背叛的刻骨銘心無人能夠體會。

    「不要把你小媽的話放在心裡，我相信你。沒想到小慧會那樣對你，都是爸爸太寵她了。」溫政此時後悔得要死。如果當年能把對溫小慧的寵分一些給溫小染，溫小慧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自己也不會因為沒有給溫小染愛而自責。

    「爸，您真的相信我？」溫小染不敢相信地輕語。他剛剛說相信自己，她多少覺得這話是說給於美鳳聽的，是想她能在這家裡過得更平靜些。

    「當然。」溫政點頭，「爸爸雖然對你了解得少，卻是知道你的品性的，跟……」

    後頭的話，他沒有說出來，臉色卻難看起來。那個女人，也是這樣的性子，從來不騙人。可為什麼，到了最後卻要出軌？

    看到溫政如此欲言又止，又一臉的痛楚模樣，溫小染不敢多說什麼，只安慰幾句。溫政握著她的手越發無法鬆開，「小染哪，你這孩子越長越善解人意哪。」

    溫小當十分不自在地紅了臉，父親極少誇獎她，今晚卻顯得有些多。

    溫政沒有久留，但堅決要她留下來。溫小染不忍他失望，最後勉強點點頭。

    「小染，對於你的身世，爸爸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走的時候，溫政囑咐。

    溫小染點了點頭，心情沉重。

    第二天早上，溫小慧終於出現。她紅著一雙眼，在溫小染出現後，以探究的目光看著她，眼裡有著呼之欲出的問題。但她到底沒有說什麼，而後低頭默默吃東西。

    溫小染懶得理睬她，自己只想靜靜地在這個家裡充當一個角色，好好過日子。於美鳳的狀態也不好，但沒有再針對她。

    吃完早餐，溫小染便快步往外走。

    溫政也跟著站起，「今天，爸爸送你去上班。」

    溫小染十分意外，差點說不出話來。溫政十分溫和地笑著，「爸爸也想知道，自己的女兒在什麼樣的地方上班。」

    她不再說什麼，點頭，跟著溫政走出去。

    屋裡，溫小慧終於抬起了眼，盯著溫小染的背影不肯放開。好一會兒她才轉頭：「媽，溫小染有沒有可能……不是溫家的孩子？」

    「說的什麼鬼話！」於美鳳冰了她一眼，「這些日子給我安份點，做些討你爸爸喜歡的事，這樣，你爸才會讓你重新進公司幫忙！」

    昨晚溫政對溫小染的偏心已經讓她感覺到了危險感。看來，那個女人留下的恥辱溫政已經開始忘懷了。到了這種時候，只能告訴溫小慧自己的努力了。

    溫小慧沒有回應，撇了撇嘴。昨晚因為溫小染的房門沒關，她恰好走出來，聽到了溫政和溫小染的對話。他們的對話總覺得有些問題。她沒有直接去找溫小染或是溫政問，因為自己才剛剛犯了錯，惹不起溫小染也怕溫政生氣。

    但那些事總像一根刺，時刻擾得她不得安寧。

    得查清楚才行啊。

    車子，停在公司樓下。溫政抬頭，眯眼看著那棟大廈，「原來小染在這裡上班啊。」他感嘆著，看向眼前的女子。似乎昨天，她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一出來就匆匆離了母親，可憐巴巴地窩在他懷裡，對著他傻呵呵地笑。如今，卻亭亭玉立，越發有前妻的影子了。

    前妻，永遠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拔不出來，一碰就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