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一起擁有他好不好？

    帝煜沉默良久，卻並沒有說什麼。她回溫家的事，就此定下。

    那天，溫政親自來接的她，在看到她時，眉底有著明顯的喜悅。溫小染卻說不出自己是怎樣的一種情緒，顯得格外安靜。

    一路上，溫政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車子，終於停在了溫宅門口。

    「孩子，下車吧。」溫政出聲，溫和得不像話。跟他做父女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溫和的稱呼。

    她沒動。

    「爸……為什麼，為什麼寧願揭開以前的一切都要我回家？」

    溫政的眉壓下去，沉默了。溫小染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敏感的問題，一時緊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因為你媽媽。」好久，她聽到溫政的聲音。她猛然抬頭，看到他把臉沉到了陰影里，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致，一片斑駁。

    「你媽媽離開時請求我一定要善待你，這是她離開的唯一的要求。」

    看得出來，父親對母親還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遵守承諾二十幾年。溫小染悶悶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一直怨著的人，原來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該感謝溫政才是，帶著一個恥辱的象徵過活了二十年，他卻從來沒有跟自己抱怨過半句，也不曾把那些怨氣報復在她身上。

    她默默地跟著溫政下了車，對於曾經的拋棄，冷淡，都已釋懷。

    家裡，除了溫小慧和於美鳳外，歐陽逸也在。看到溫小染，溫小慧和於美鳳雙雙微微變臉，卻顯然已能接受，沒有表現出別的來。倒是歐陽逸，一大步走來，差點去抱她，最終礙於溫政只客氣地打招呼：「小染，見到你很高興。」

    他的目光亮若星辰，一片璀璨。把溫小染從帝煜的地方接出來，他才有機會更近距離地與她交流，他要把這個女孩重新追回來。

    相較於歐陽逸的燦爛，溫小慧的表情要晦暗許多，她的目光隨著歐陽逸移動，牢牢地沾在他身上。看著他對溫小染笑，唇張了張，委屈到了極點。這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是她勸服於美鳳同意溫小染回來的啊。此時看著歐陽逸這副魂都被溫小染勾去的樣子，她後悔了。

    「逸哥哥，看你開心的。」她急步走過去，挽上了歐陽逸的臂，親親熱熱地出聲，把頭貼向歐陽逸的臂彎。歐陽逸卻輕巧地抽了出來，與她保持了距離，「今天是你們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我就不多叨擾了。」

    溫政客氣地含首，溫小慧雖然不舍卻也沒有說什麼。與其留他在這裡與溫小染互動，不如讓他離去。

    「小染，再見。」離開時，歐陽逸特別繞過來，對著溫小染揮手。溫小染此時情緒依然複雜，不走心地隨意揮了一下，算是應付。

    「小染，從今天起，你就住在家裡，再不許搬出去了。」溫政道，有命令的意思，他特別朝於美鳳和溫小慧的方向瞪了兩眼，有著警告的意味。於美鳳縮了縮脖子，如果不是為了女兒著想，她是斷斷不會同意溫小染搬回來的。但鑑於近期溫政對她的冷淡也不敢造次，只能點頭。

    「大小姐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傭人走過來道，臉上喜滋滋地染著色。王媽是看著溫小染長大的，也知道她在這個家有多麼地不招人見，心裡多少有著憐。如今老爺親自把她找回來，也算好事一件。收拾溫小染的房間時，她格外用心。

    「去看看吧，有什麼不妥的，跟王媽說，讓她弄。」溫政溫和地道。

    溫小染點點頭，跟著王媽上樓。坦白說，即使做了溫家二十多年的女兒，進入這屋子她還是滿心的不舒服，壓抑，壓抑到了極點。這裡明明是她的家，卻像是別人家似的。

    她反倒願意一個人呆著，至少自在。

    王媽一路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帶著她進了房間。房間並不是誇張的粉色和蕾』絲系，而是舒服的藍，裝飾也以簡單舒服為主。溫小染滿意地點頭。

    「我就知道大小姐喜歡這樣的。」王媽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這低調的性子跟你媽媽倒是挺像的。」

    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人，王媽尷尬地憾事捂了嘴。這幾十年裡，她都沒敢在人前提那個人，若不是因為裝飾的事有感而發，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提到。

    溫小染被她這麼一提，心卻跟著動了一下，「王媽對我媽也是很熟悉的吧。」

    「那個……嗯。」王媽低應著，不敢多談。

    溫小染亦沒有多問，結果寫在紙上，一清二楚，還有什麼可問的。

    看著溫小染沉下了臉，一副十分不自在的樣子，王媽終是有些不忍。「說實在的，我總覺得你媽媽不是那樣的人，她很溫柔，知書達禮，行事有分寸，不該做的事絕對不做！」

    溫小染沒有吭聲。王媽的評價可能是母親表面上展示給眾人的吧。表面的溫雅無法掩藏內心的骯髒，母親懷孕是眾所周知的，結果生下的卻不是父親的孩子，這已足夠說明一切。

    「王媽，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王媽不再說什麼，嘆息著離去。其實連她都理不清，那么正派的一個女人，怎麼最後就出軌了呢？

    溫小染在屋子裡打量了一會兒，走到床前，坐下。不管是房間還是整個溫宅，都透著陌生感，她寧願和帝煜呆在別墅里。莫名地，有些思念帝煜。溫小染掏出手機，上面平板板的，自從她表示要回家後，他連個電話簡訊都沒有，完全失去了消息。

    他，生氣了嗎？

    扣扣的敲門聲響起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王媽的聲音傳來，「大小姐，吃飯了。」

    大小姐，好不習慣這個稱呼啊。她輕應一聲，整理了一下自己下了樓。

    才到樓梯口，就聽到了於美鳳不滿的聲音。

    「都是女兒，為什麼她回家就要大操大辦，小慧就只能忍氣吞聲？」

    溫政沒有回應，抬頭時與溫小染的目光相撞。「下來吧，吃飯了。」他打招呼。溫小染這才走下來，安靜地落坐在溫政身旁。

    溫政為她夾了一塊肉，「這個周末，爸爸為你舉行歡迎宴，歡迎你回家。」溫小染終於明白了於美鳳不滿的原因，有些意外地看著溫政。

    溫政不自然地扭開了臉，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溫小染的重視。

    「好。」溫小染輕輕應了一聲，雖然不喜歡複雜吵鬧的環境，但也不想拂了溫政的好意。在知道自己並不是溫家的孩子後，她反倒束手束腳，什麼都不自然了。她明白溫政留自己完全是為了兌現對母親的諾言，所以要表現得更好才是。

    「小染，有沒有想過回公司幫爸爸？」

    當溫政拋出第二根橄欖枝時，一屋子的人都驚住了。

    「爸！」溫小染輕叫，差點立起，「我並不是……」您的親生孩子幾個字還未來得及吐出來，於美鳳已經拍著桌子站起來，「這算怎麼回事？小慧在這兒空閒這麼幾個月了，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讓她回去？」

    溫政撇一眼溫小慧，「你問問她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勝任工作。」顯然，他對溫小慧是不滿的。從小錦衣玉食，除了唱歌什麼都不會，又怕苦怕累，溫政早就對她不滿了。這不滿又難免牽扯到於美鳳身上，若不是她過於嬌慣，溫小慧也不會如此無用。

    溫小慧的臉白成一片，身子狠狠地晃了一晃。她知道自己在溫政印象里早就臭名昭著，半個字都不敢吐。

    「你從來都沒有好好培養過她，她又怎麼可能勝任！這跟她的能力無關，跟你這個做父親的愛不愛有關！」於美鳳針鋒相對起來，一場家庭的罵戰馬上要開始。這並不是溫小染想看到的，她傾身握住了溫政的臂，「爸，我暫時還沒有回您公司上班的想法。」

    溫小慧才是他的親生孩子，她不想跟溫小慧搶。

    「小染！」溫政沉重地呼了一聲，最後還是沒有逼她，「好吧，爸爸暫時同意你。但，爸爸年紀一年比一年大，精力也一年比一年差，你要做好準備，接手爸爸的事業。」

    他這話讓溫小染吭聲不得，只能默默含首。溫政頭頂上的髮絲已經變白許多，越發顯盡老態，他真的老了。

    溫小慧看著二人，眼裡盈滿了淚，她輕輕推了筷子，「我吃飽了。」而後離位遠去。

    於美鳳向溫小染撒出無數的利刺，卻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一頓飯在沉悶中度過。

    吃完飯，溫小染繼續選擇回房窩著。

    門，被敲響。

    以為是溫政，她去拉門，卻意外地看到了溫小慧。

    她揚了揚眉，他們之間不該是那種能友好談天的關係。

    「有事嗎？」

    「有。」

    溫小慧點頭，並沒有以往的囂張，而且也沒有急著進門，倒似在等她的首肯。溫小染只能把門讓出來，「進來吧。」

    溫小慧進了門，隨即將門頁關閉。溫小染疑惑地看她，她出了聲，「我知道，逸哥哥非常非常喜歡你，今晚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你。溫小染，我不跟你爭，也不跟你搶，我們一起擁有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