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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9:37:10 作者: 棲崽
陸聞遠表情溫和,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他目光淡淡落在窗外,溫念禾細細盯著陸聞遠黑眸,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酸楚爬上心尖。
陸聞遠這時卻轉過頭來,黑眸緊鎖溫念禾一雙即將浸滿水的杏眼。
「念念,沒事。」
聲音溫和柔軟,如絲滑綢緞般滑過溫念禾的心臟。
那點酸楚又增加了,可溫念禾卻努力壓制著,緩慢閉上眼,又緩慢睜開眼,清明溫暖的目光射進陸聞遠心裡。
「嗯,沒事。」
外面寒冷的風似乎也變得溫柔起來。
車裡一直行駛,漸漸開到郊區。
溫念禾對這片不熟悉,到了地方,看清是什麼地方,眼睛瞬間睜大了。
蕭寂清冷的墓碑裸露在視線之內,她奇異看向陸聞遠。
陸聞遠沒說話,陸清凝已經先走進去,他只是淡笑,拉著她也往裡面走。
溫念禾很安靜,她一直被陸聞遠帶到最裡面的那個墓碑,墓碑前已經放了菊花,溫念禾想,剛才應該被人祭拜過了。
陸聞遠鬆開手,朝墓碑彎腰,溫念禾隨著陸聞遠動作,下意識彎腰跟著行禮。
禮畢,溫念禾抬頭,看清墓碑所刻之字時,瞳孔霎時放大。
怎麼會!
她驚奇地看向陸聞遠,陸聞遠卻只是平靜地微笑。
她心還未平靜下去,一位高貴美艷的婦人從一旁走過來。
婦人打量下她,後冷冷地說:「這就是那個可以讓你放棄比賽的女人?」
婦人語氣非常不好,溫念禾藏著警惕盯著那婦人。
陸聞遠上前一步,將溫念禾保護在他身後說:「是,不過,她是我的女孩。」
言語露出不快,他不喜歡別人稱呼她為女人,女人雖然是正常用語,可是他的女孩永遠都是女孩,做個無憂無慮的小朋友就好。
「媽媽,我祭拜完了,之後的事情原諒我沒法再陪你了。」
溫念禾心裡稍微震驚,這就是齊德澤口中的陸聞遠媽媽,看上去的確不是很友好。
方瓊冷哼:「有了女朋友就忘了爹。」
陸聞遠笑著答:「您不是一直只有丈夫沒有兒子嗎?」
「你!」
這兒子怎麼回事,越來越不聽話了,以前不是這樣的。
陸聞遠又一次禮貌出聲,拜別方瓊。
方瓊極力控制自己,面部有些猙獰。
溫念禾忽略不掉背後那股視線,回頭看,卻被方瓊面部表情嚇著。
一雙溫熱的手直接捂住她的眼睛,一瞬間,她好像又回到了認識的開始,也回到以往任何一個被陸聞遠捂住眼睛的時刻。
大冬天,她手都熱不起來,阿遠的手怎麼那麼熱?
她尋思要問時,陸聞遠捂著她眼睛帶出墓地。
「對不起。」
溫念禾摸不著頭腦:「為什麼要道歉?」
「讓你看了我最不好的一面。」陸聞遠平靜地說。
溫念禾回想到剛才墓碑上刻的字。
陸良,中國圍棋棋手,生於19XX年,死於19XX年11月7日。
可是,19XX年11月7號,不是阿遠出生的那天嗎?
也就是說,阿遠的生日是他父親的祭日。
而且,更準確說,就是他出生的那天,他爸爸去世。
溫念禾心裡掀起滔天巨浪,為什麼這樣啊!
陸聞遠看著溫念禾反應,就知道聰明的她,已經把一切想明白了。
「我出生那天,聽家裡人說,爸爸剛下了兩天一夜的棋,拿了中國棋手在國際賽事上的大獎,然後聽說我要出生,又自己開車回來,卻因為疲勞駕駛,在路上出了車禍。」
陸聞遠聲音很輕也很淡,這些話說出來的口吻就像剛剛我吃了什麼一樣。
「我沒有見過我爸一眼,也沒有過過一次生日,小時候還會羨慕別的小朋友會過生日,但後來也就習慣了。」
每一次,一到冬至,母親對他格外冷漠,家裡那裡都會披上一層肅穆。
他們在紀念陸良的去世,卻忘記陸聞遠的存在。
「其實我不喜歡圍棋,我一生下來,就被迫學習圍棋,百歲抓鬮宴上,我面前只有棋牌、黑棋、白棋,再無其他,有一段時間,我很討厭圍棋,甚至會想,如果就此終結我的生命,應該也沒人在意。」
「不許你這麼說!」
姑娘氣沖沖說,直接衝上前抱住她。
溫念禾抱的過於用力,陸聞遠直接準確感受到。
「我在意啊!」溫念禾明目裝滿怒意,對視上陸聞遠溫柔的帶笑的眼睛,怒意一點點消退。
她遇見陸聞遠太遲了,如果她再早點遇見如高中的時候遇見多好。
這樣,她能早點了解他,在他不開心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現在,她即使知道陸聞遠以前或許過得不開心了卻也無能為力。
陸聞遠眼睛裡的笑意逐漸加深,隨之溫念禾的無力感也更加深。
她總覺得,他現在笑得越溫柔,那些年過得不太好。
「我希望你永遠都是快樂的。」
她是真的希望他是快樂的,陸聞遠認知到,當初她在機場打電話狠心離開,也是這樣說的。
希望阿遠師父永遠快樂。
陸聞遠在溫念禾意料之外用力,一下就把溫念禾拽入懷中。
「只要念念在我身邊,我就會永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