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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9:27:00 作者: 斯通先生
    劇組是一路從餐廳跟拍過來的,在房間裡布置好了設備。編導給顧長霽他們說明,這一幕要拍他和賀彰聊天的感覺,升華一下。

    顧長霽平常很能說,但這下讓他說點什麼,他忽然又說不出來了。他和賀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噗嗤一笑。

    還是賀彰打破了尷尬,拿出吉他說,聽曲子嗎。

    顧長霽笑著問:「吉他你也會?」

    「不太會,只學過一點基礎,可能沒那麼好聽。」

    看得出來賀彰的確在這方面比較生疏,他現場搜的譜子,琢磨了幾分鐘,然後把吉他掛在身上,試著彈了幾個音。

    這又是一首十分安靜的歌。

    賀彰私下聽的流行歌也非常古典,風格多是民謠或是R&B這樣寧靜的風格。

    包括他現在正在彈奏的這首日文歌,顧長霽也在賀彰的歌單里聽過。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除了撥弦的樂聲。

    顧長霽靠著賀彰的背,很想跟著唱,奈何不會日文。

    他大概記得歌的意思,是女生獨自一人走在夜幕降臨的街道上,不想獨自一人回到空蕩蕩的家裡,透過月亮想起了自己思念的人。

    彈著彈著,賀彰突然停了下來。顧長霽正醞釀情緒呢,背景音樂戛然而止,相當難受。他問:「怎麼了?」

    賀彰摸了摸鼻子。「彈錯了。」

    顧長霽笑起來。「想起高中的時候了。」

    「嗯?」

    「有一次什麼演出的時候來著,你和一個妹子表演,你彈琴她唱歌,結果她老跑調。我看見你一直在瞪她。」

    「隔那麼遠你也看得清?」賀彰說,「而且,你不是還給那女生送花了。故意的?」

    「不是吧,這你還記得?」顧長霽又接著笑,「確實,誰讓你那麼容易生氣,逗你太好玩了。」

    賀彰:「呵呵。」

    「唉,」顧長霽腦子裡忽然湧現出許多事情,和賀彰的重逢,吳圓,肖胥容,聞華笙,朱白思露,「要是你當初留在了維也納,沒有回國,我都想像不了現在我會在哪,是什麼樣子。」

    賀彰:「嗯。」

    「以前都不敢想,能像現在這樣,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喜歡的事,每天充滿動力,也不怕累。」

    「現在就是你想做的事了嗎?」賀彰說,「和那時候說的不太一樣吧。」

    「我當然想滿世界轉,我爸也不讓啊,當然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和你一起,走遍我們想去的地方。」

    這時候導演在旁邊拼命做動作,示意他倆調整一下位置,最好能親一下。

    顧長霽剛準備照做,這時窗外升起了一簇焰火,照亮了兩人的面龐。

    這完全不是劇組的安排,顧長霽和賀彰相視一笑,顧長霽俯下身在賀彰耳邊說了句什麼。

    導演適時抬手,喊了一聲「cut」。

    至於這一片是煙花禁放區,不知道哪裡來的私自放煙花助興的人會受到什麼懲罰,而這一段還要單獨放在花絮里解釋,這都是後話了。

    ———

    到此紀錄片的拍攝全部結束,顧長霽心上一塊大石頭放下,接下來紀錄片怎麼剪,就完全看導演的才幹了。

    賀彰結束了他漫長的假期,一回到上海,就開始了音樂會的準備。

    組曲的終章被他修改了三遍,直到旅行的那半個月裡,才算真正寫完。

    離音樂會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從樂團的角度出發,此時開始排練一部全新的作品,時間是比較緊迫的。

    賀彰相信他的團隊,更相信他們之間的默契。甚至可以說,他在作曲的時候甚至都想到了哪一段誰演奏的時候會是什麼效果。

    只是為了讓它的傳遞性更強,他才多次加以修繕。

    從前他想寫一部作品,揚名立萬,奠定他的地位,也不想給老師丟臉。可那樣的狀態下他根本毫無創作欲望,也挨了老師的批評。

    中途他曾想過切換思路寫一些弦樂四重奏,也有成品,但相較於大家來說,平淡了些,不夠動人。

    直到這次他把幾年前寫了一部分的曲子翻找出來,重新填寫完整,他才理解了勃拉姆斯那句話的意思——「這部作品終於使我從最後一場感情里解脫出來。」

    區別只在於勃拉姆斯寫的是如何與他的阿加西別離,而他是寫如何一步步陷進春天。

    整個過程里,除了激動,還有緊張與羞澀的情緒。

    因為顧長霽這個笨蛋,他不懂任何樂理,也從不去主動了解。但他又格外敏感,能懂顏色疊塗下的深意,能聽懂每個音符之間包含的情緒。

    他為這部協奏曲命名為《青鳥》,共分四個大章。

    第一遍排練下來,每個人看賀彰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童樂:「我今天想吃點酸的。」

    唐徵羽摸了摸眼角:「懷孕了?」

    「呸呸呸,你難道不懂我意思嗎?太齁了,我都要不行了,這輩子沒拉過這麼肉麻的琴!」

    賀彰涼涼地瞥了一眼這邊,童樂把脖子一縮。

    「時代變了嘛,」唐徵羽還在揉眼睛,「突然聽到這麼清新的曲子,也很治癒的說。」

    童樂:「不是吧,你還哭了?」

    唐徵羽搖搖頭:「要不然怎麼說你還是小孩呢。」

    緊鑼密鼓的排練下來,賀彰每天的時間除了排練就是睡覺。高度集中長達九到十小時的排練,極其消耗他的精力,基本上一回到家,他就只想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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