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2023-08-29 01:59:12 作者: 初禾二
他不甘心,時不時就去看許巧。大學比高中方便得多,任何人都可以進出,沒有礙事的紀律主任,他看見許巧打籃球、參加辯論、主持文藝晚會,他聽見網絡工程學院的男生們說她是「女神」。
他嫉妒得快要發狂,忍不下去,再次約許巧,許巧眼中卻流露出厭煩。
他承認,他感受到了挫敗。
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闖入他的生活中,這人就是萬澤宇。他對萬澤宇的印象還停留在混混惡霸上,但再次見面,萬澤宇卻變得禮貌謙遜,請他吃飯,說自己在廣家的幫助下重新經營父親留下的事業,今後會常來市里進貨、談生意,需要他的幫忙。
他並不想與萬澤宇深交,他們不是同一類人,但很顯然,萬澤宇來找他有廣永國的授意,他也懂了些人際交往裡的人情世故,和萬澤宇做起表面兄弟。
萬澤宇每次進貨都會聯繫他,住在他租住的房子裡。萬澤宇很會聊天,簡直像個交際花,次數多了,他也沒那麼看不上萬澤宇了,有一次聊到以前打架的事,他說漏了嘴,讓萬澤宇看出他對許巧有意思。
萬澤宇就像發現了新大陸,「哥,你行啊,居然打那女的的主意。我幫你搞到手吧。」
他趕緊拒絕,不讓萬澤宇做多餘的事。
不久,許家傳來噩耗,許巧的母親腎病住院,需要換腎。許巧的生活一下子被改變了,打工賺錢、照顧母親成了她最緊要的事。
他知道許巧所有打工的地方,起初他接受良好,因為那都是很普通的打工場所。他也理解許巧需要錢。但後來,許巧為了錢,居然去當模特,去會所陪酒!
他瞻仰了多年的聖光好似突然土崩瓦解,變成一灘臭不可聞的爛泥。許巧怎麼可以穿成那樣去給男人們看?怎麼可以半夜出沒在男人的手臂間?
他咬牙切齒,他快要瘋了。
這事萬澤宇也知道,對他的著急萬般不解,「這不是你出手的最好機會嗎兄弟?你直接把錢拍她面前,讓她來伺候你不就完了?」
不,你根本不懂!他心裡如此想著,卻忍不住在許巧下班後堵住她,質問她為什麼在這種地方工作。
許巧滿臉疲憊,似乎和他爭論的力氣都沒有,只想趕去醫院。
他更加憤怒,那段時間,他開車去過灰涌大學幾次,說自己可以幫許巧。許巧太需要錢了,上了他的車——後來他最後悔的就是開車去接許巧,萬一被人看到了捅給警方,那後果不堪設想。所幸好像沒人注意到他和他的車,許巧死後,警方也從未找過他。
他哀求許巧不要再去會所工作,說伺候那些男人有什麼好,不如伺候自己。許巧怒不可遏,甩了他一巴掌。他破口大罵:「你在高貴什麼?你沒聽見你們學校的人怎麼傳你?」
他不懂許巧為什麼看不上自己,即便需要錢也看不上自己。畸形的愛變成了恨,在許巧周圍的流言因為室友們的努力而逐漸平息時,他成了流言傳播的原點。
和無數卑劣扭曲的男人一樣,他信奉得不到就毀掉。
他打聽到許巧似乎是跟著一個老闆,他的怒火達到頂峰,強行將許巧拖入車中。深夜的街道,沒有監控的角落,沒人知道許巧就這麼消失了。
他將許巧關在自己的租房裡,發現許巧包里居然有治療X病的藥!他瘋了,逼問許巧是怎麼回事,許巧爭辯說是會所發的,只是為了預防,但他不信!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他要許巧死!一定要許巧死!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他殺了許巧,那怎麼處理屍體?警察一定會找到他!
不殺死許巧也難解他心頭之恨,這個女人背叛了他!這個女人太髒了!
正巧萬澤宇又來進貨,發現了許巧。事已至此,他也不瞞萬澤宇,問萬澤宇怎麼辦。
萬澤宇想了想,「兄弟,你們家幫我這麼多,我還沒報答你。你真想她死,我有辦法。」
他們將許巧帶到當時還是市郊的白林村,灌了大量酒,然後從山上推下去,萬澤宇還下去確認過,她已經沒氣了,她摔下去的姿勢,也很像是自殺。
大雨瓢潑,衝散了山溝里的痕跡。他無暇去思考萬澤宇為什麼殺人這麼熟練,這麼沒有心理負擔,那段時間他過得非常痛苦,看見學校里的保安都會躲開。
萬澤宇讓他放寬心,說自己選的地方絕對偏僻,根本沒有人會從那裡經過。等個一年半載,就算有人發現了屍體,那里也早就沒有他們的痕跡了。警察找不到他們頭上了。再說,許巧也很「爭氣」,那姿勢一看就是自殺的。只要悄悄散布許巧染病的謠言,大家自然會相信許巧真是自殺。
事實還真讓他們如了願,警方始終沒能找到白林村,村里也沒人發現山溝里的屍體,而校園裡關於許巧的謠言滿天飛,校方和警方拉鋸,不久,迫於壓力,關於許巧的調查停了下來。
他們安全了。
畢業後,廣軍猶豫是否留在灰涌市,如果沒有許巧的事,他一定會留下,花花世界,自由自在,怎麼都比周屏鎮這種小地方好。但他在這裡殺過人,雖然警方沒能破案,但將來呢?萬一呢?
而就在那時,家裡提出讓他回家,說已經在玻璃廠給他安排好工作。他內心雖然一百個不情願,還是回去了。起初幾年,他逐漸將許巧的好些私人物品帶回周屏鎮,寶貝似的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