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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1:59:12 作者: 初禾二
海姝問:「掉進去的工人是誰,你還記得嗎?」
徐主任說:「我要是當時知道是誰,那我肯定記得,問題是我不知道啊!」
海姝心裡疑問更深,玻璃廠的那一連串事故沒有報給派出所?連工人的名字都隱瞞了?
「出這麼大的事,大家不打聽是誰嗎?」海姝問。
徐主任嗐了聲,「打聽不到,沒人知道!」
海姝:「這就離奇了。」
徐主任忙解釋,說當時剛搬過來,一邊建設廠區一邊生產,原本的工人根本不夠,所以還招募了臨時工,以前管理也不規範,有時根本不知道旁邊的工友是誰。
海姝:「那總有人看見是誰掉進去了吧?」
徐主任:「沒有!是工人發現裡面有人骨頭!」
此話一出,程危猛然看向海姝。
海姝心臟也是一通狂跳,但面上維持著平靜,「那誰說一定是工人?」
徐主任愣了愣,「大家都這麼說啊。本來在熔爐車間操作,失誤的話確實會出事。」
車停下時,海姝心裡有了個模糊的想法。
車門一開,一陣狂風襲來。海姝往前方看去,只見一棟相當於住宅樓五層高的建築矗立在菸灰色的天空下,周圍雜草橫生,像是被遺忘了幾十年。
但它顯然並沒有被遺忘,不久前有人造訪了它。
車間外圍有一圈院牆,還有鐵門,但都形同虛設,鐵門鏽蝕不堪,朝兩邊打開。
程危說:「5號下過雨。」
那麼存在於4號晚上的痕跡,也許已經被沖刷掉。
海姝走進廠房,裡面沒有通電,光線陰暗,早已不用的鍋爐像蟄伏在黑暗中的可怖怪物。整棟樓是中空的,四周有之字形樓梯和三層辦公室,可以上到樓頂。
海姝來到鍋爐跟前看了看,它鏽蝕不堪,沒有供它啟動的能源。
海姝沿著樓梯往上走去,儘管穿的是運動鞋,腳步也很輕,但仍發出沉悶的聲響。
頂樓被雨水沖刷過,灰塵很少,程危也上來了,仔細地尋找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
「有血。」海姝彎腰,注視著欄杆上乾涸的污跡。
不僅是欄杆,地上的縫隙里也有,雨水無法將它們完全沖刷乾淨。
海姝從頂樓探出頭,繞著欄杆走了一圈,「小程,我先下去,你採樣完了跟上。」
「明白!」
頂樓的多處血跡說明那裡曾經發生過衝突,而袁衷四肢骨折,是生前傷,有高墜的可能,隊員們已經在鎮內的高樓周圍排查過,沒有發現異常。海姝轉過廠房的兩面時,發現地上有一片很容易被忽略的痕跡,顏色比周圍稍深。她抬頭,看向頂樓,幾乎是直線位置,幾分鐘前她還在那兒站過,那裡有大量血跡。
海姝思索,上面發生過打鬥,大概率用到了銳器,然後被害人被推下來,屍體被轉移之後,或者就在轉移的途中,開始下雨。
老車間的規模雖然比不上現在的玻璃廠,但勘查清楚裡面的所有可疑痕跡,仍舊需要不短的時間。程危立即將血跡樣本帶回去,下午比對結果出爐,屬於袁衷。
「所以袁衷的遇害地點找到了……」隋星已經滿電,「他主動來到老車間,和兇手在頂樓打了一架,被捅刀,被推下去。然後在7號凌晨,萬澤宇也死了。萬澤宇會不會也死在老車間?」
勘查還未結束,海姝搖頭,「不確定,那兒暫時還沒找到萬澤宇的血跡。而且我覺得,兇手不大可能在老車間殺死萬澤宇。」
隋星問:「為什麼?」
「因為時間。」海姝說:「袁衷4號晚上到5號凌晨遇害,足夠兇手處理屍體,將四肢帶到林子裡。但萬澤宇遇害前幾個小時還在娘家宴上,時間太緊。」
隋星揉著太陽穴,「這案子最讓我頭痛的是,動機太難想了。屍體被分解成那樣,復仇的可能性最大,那就等於萬澤宇和袁衷合謀幹了什麼給某人帶來巨大傷害的事。可我們查到的線索,要麼是萬澤宇和廣家合謀,要麼是袁衷有一個龐大的靠山,而這靠山最可能是廣家,他倆之間是半點聯繫都沒。」
海姝已經走到白板前。在一眾關係者中,廣軍的名字寫得最大最顯眼,海姝盯著這個名字,忽然說:「是啊,萬澤宇和袁衷,共同的交點就是廣家,廣軍。」
廣軍突然找到警方,坦白8萬塊的陰私時,海姝就覺得他想掩蓋和萬澤宇之間更深的牽連。這份牽連的另一方是袁衷?
海姝出發再探廣軍,隋星留在白板前,蹙眉看了會兒,自言自語:「廣軍是兇手,廣軍和萬澤宇互相利用,袁衷是聽話辦事的狗,所以遲到曠工也有人保,但廣軍現在要殺人滅口?但現場又那麼像復仇……」
玻璃廠住房科,廣軍得知海姝上門,立馬緊張地將她迎到單人辦公室。
「袁衷?」聽到這個名字,廣軍驚訝:「我知道他,那個孤僻的電氣工,但我和他根本沒說過話!怎麼,另一個死的是他?」
海姝等廣軍驚訝完才慢慢說:「你和袁衷真不熟?」
「我怎麼可能和他熟?廠里沒人能和他熟吧!」辦公室開著空調,廣軍額角落下汗水。
海姝觀察片刻,決定主動出擊,「死者身份我都已經確定了,你還跟我裝和袁衷不熟?」
廣軍猛地站起來,「我裝什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