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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9:24:20 作者: 繪花貓
「北方戰亂,書信難通……」鄭勤喃喃說道,他再抬頭看向了官員,「你沒有騙我?的確是胡人?」
「你不是心知肚明麼?」官員反問了一句,「仰慕中原文化的胡人頗多,他們那時候也正好相應那一位皇帝的旨意,紛紛改了中原人的姓氏。」
鄭勤不說話了,他低下了頭,只靠在欄杆上,不知在想什麼。
又過了一會,他再抬頭看向了那官員,問道:「我與我妻當年是在上巳節時候相見,然後便情投意合,我親自去她家提親……我來康都,也只是想著南邊安穩,不似北邊戰火紛飛總無安寧之日。這些話句句為真,沒有一句是假。」
「那麼你的意思便是,一切與你無關,都是你妻子自己的意思?」官員平靜看著他。
鄭勤再次沉默,他怔怔看著面前官員,過了許久,點了頭。
「我的確不知……」他說道,「正如你所說,我高攀了我的妻子一家,所以我接受了他們給我的那個亭侯的印信,心想著這樣我就真的配得上她了……我不過是虛榮。可……虛榮有錯麼?」說到這裡,他復又激動起來,聲音也高昂了起來,「我妻子就算是胡人又如何,胡人難道有錯麼?胡人難道不能有安穩的日子想過?難道胡人不想要榮華富貴?這事情難道因為我妻子是胡人,我們家就是罪人?」
官員似笑非笑,沒有答話。
鄭勤又道:「我不服,這事情若真的有錯,錯在張貴人和她身邊的內侍錢元,他們若不收受財物,弄權行事,我們又怎麼會送了他們銀錢,想著把女兒送進宮去!若他們清清白白,就算我和我妻子在家想破了頭,也不可能進宮來觸這霉頭!平白無故就被關進了天牢中!」
「你還有別的話想說麼?」官員見他停下來,便這麼問道。
鄭勤搖了搖頭,面上混雜著各種情緒,卻也不再想多說什麼了。
官員於是站起身來,讓一旁小吏進來把几案上的文書都收起來,等到人都出去了,才看向了鄭勤:「你夫人對張貴人說的話,每一句都能讓你們鄭家滿門抄斬。」
「她……她說了什麼?」鄭勤看向了官員。
「她勸張貴人弒君。」官員輕聲說道,「如此張貴人才讓人拿了她,你知道麼?」
鄭勤面色陡然一變,整個人軟在了地上,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官員也不再理會他,徑直轉身便往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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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的審問文書送到了梁熙手中,他翻了一翻,面上露出玩味神色。
「直接拿去給陛下看就行了,這審問的人應當提一提了,是個有能力的人。」梁熙合上文書笑了一笑,「這事情,只能陛下來定奪。」
作者有話說:
第130章
「所以依著這幾份審訊的文書上來看,這位鄭夫人高氏與之前北齊已經死了的大皇子的王妃是姐妹關係,那麼這位鄭夫人的娘家高家,應當是北燕比較顯赫人家吧?」謝岑兒翻了翻送來的審訊證詞,有一些疑惑,「所以這個鄭家又是什麼來頭,是真的中原人麼?」
殿中官員悄悄看了一眼謝岑兒,又轉而去看陳瑄,猶豫著糾結了一會兒,咬牙回答了謝岑兒的問題。
他道:「鄭家的確是中原人,鄭家有跡可循,鄭勤祖父是蘭郡人。至於那位鄭夫人,娘家姓高,是早前時候胡人改姓。高家前二十年倒是勉強能算是繁榮,只是劉阿池當上丞相後,高家與劉阿池頗多不睦,後來便漸漸落下不再興盛了。」
謝岑兒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陳瑄,道:「我只在想,這鄭勤到康都來,原本就帶著目的來麼?」
陳瑄把鄭勤的口供拿給她看,淡淡道:「他自己說只是為了安穩,所以往康都來了。」
「從鄭夫人行為來看,卻不是很像。」謝岑兒說著,又看向了殿中官員,「你們是什麼想法呢?」
殿中官員見陳瑄和謝岑兒一起看過來,只感覺背後一緊,飛快把來時就已經與同僚討論過許久的話語說出口來。
他口齒清晰道:「臣等對鄭勤進行審訊,鄭勤本人應當的確不知道高氏有什麼打算,他來康都想著安穩這一點應當不是作假。但高氏的心思便十分深沉了,鄭勤與高氏成親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會兒北方局勢與如今不同,高氏也是十分顯赫的時候,把女兒嫁給鄭勤應當也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著高氏自己喜歡鄭勤。」
「你這麼說,那就是他們倆當年只是普普通通的兩情相悅?」謝岑兒又反覆把高氏的證詞翻了又翻,「若真的如此,安穩了這麼多年,又為什麼突然要進宮對張貴人進讒言?」
「應當是北燕有人最近與高氏聯繫的緣故。」官員說道,「臣等在鄭家搜到了高氏與娘家的來往書信,書信中在說起北邊艱難,又問了高氏能不能與宮中妃嬪接觸等等。」
「書信在哪裡?拿來看看。」謝岑兒放下了手中審訊的文書,看向了那官員。
官員忙又把厚厚一摞書信呈上來,然後退回到殿中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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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信中內容頗多,多半其實還是生活中的相互問候,以及家中親戚近況云云,從落款看,寫信的應當是高氏的母親口述,弟弟代筆。
因是家書,裡面說了不少高家自己的事情,裡面零星說了說嫁給了北燕大皇子的那位過得不好,因病去世,又提及大皇子本人被殺,如今利涉與高家不得不重新向劉阿池低頭等等。到最近的幾封信的末尾才提及了讓高氏想辦法與宮中妃嬪接觸等等,話里話外卻是在說若是能讓鄭嬡進宮,到時候鄭勤應當能升官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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