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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18:39:31 作者: 幾千斤重的一個橄欖
    聽著醫生的話,祁彧整個人都凝固了,半晌都沒有動作,只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或者就是醫生認錯了人, 說的不是舒沅而是另一個病人。

    先兆性流產?胎兒?

    開什麼玩笑, 舒沅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雖然相貌的確秀氣了幾分,但確確實實是個男人。畢竟一起在季家換過衣服,這一點祁彧還是可以肯定的。

    醫生全然沒察覺祁彧神情有什麼不對, 反倒將那些檢查報告單全部陳列了出來:「雖然你戀人這個情況的確特殊了一些, 但從檢查結果來看, 除了母體稍微羸弱了一點之外, 倒是沒有其他問題。接下來只要放鬆心情,不要太緊張, 好好靜養問題不大的。不過我們這裡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病例,所以建議你們等回大城市之後,還是……」

    「您剛剛說什麼?」祁彧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在往外擠。

    醫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心說這怎麼看著不像擔心呢,該不會是什麼希望另一半出事的渣男吧:「我……我說的是你戀人問題不大啊!」

    祁彧搖了搖頭:「您說他懷孕了?我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個病人。我問的是舒沅,今天送進來,渾身是血的那個。」

    「就是他!」醫生推了推眼鏡:「今天送進來的就他一個病人嘛,男人懷孕的情況這麼少見,我以後都不會忘記的,怎麼會記錯!」

    男人懷孕……男人懷孕。

    祁彧腦子裡嗡的一聲,徹底轉不動了。

    醫生看出了他狀態不對,試探著問了一句:「你該不會……不知道他懷孕的事情吧?從今天檢查的情況來看,這個孩子至少也有四五個月了。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告訴你?」

    祁彧:「……」

    醫生明白了,露出了寬慰同情我全都懂的表情:「這個……也可以理解哈,畢竟男人懷孕這種事情確實罕見,我當醫生這麼大半輩子了,別說親自見了,連聽說這也是頭一例。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難以接受也很正常的,說不定他也是知道時間不長,還沒想好該怎麼和你說。」

    祁彧卻很清楚,舒沅絕對不是才剛知道。

    霎時間,一切似乎都解釋得通了。

    舒沅那段時間為什麼會總是乾嘔,為什麼會腿抽筋,為什麼會胃口不好。他為什麼不願意把檢查報告單帶回家,他為什麼會害怕,他在害怕什麼,原來都是因為這個。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離開自己,離開北城,也是因為這個孩子嗎?

    所以他打算怎麼辦?留下……還是打掉這個孩子?

    紛雜的思緒一股腦全部湧入祁彧的腦海,素來冷靜持重的祁總難得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一回。

    他狠狠揉了揉眉心,強行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壓下,從醫生剛剛說的話中提取到了關鍵信息:「您剛剛說……他懷孕多長時間了?」

    「這個我們不是很好準確判斷,畢竟他這種情況特殊,不能用以往的經驗去一概而論。但是根據剛剛做過的B超結果中胎兒的發育情況判斷應該是四五個月左右。」

    四五個月……祁彧在腦海中飛速算了一下。

    那天晚上有人帶著藥物闖進他的房間,距離今天,差不多正好是五個月左右。

    他已經知道了宋塵安找到的那個嫌疑人只是個冒牌貨,只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他才假意表現出自己好像相信了那個冒牌貨就是那晚的人的樣子。

    但他心裡一直清楚那人是個假的,也一直在讓宋塵安繼續暗中調查這件事。

    所以,不排除舒沅就是那晚那個人的可能。

    雖然顧宵總是強調那天晚上舒沅和他待在一起,但這人一肚子壞水,誰知道是不是又在謀劃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不正經的時候說的話信個三分就可以了。

    所以……會是舒沅嗎?

    如果是他,那這個孩子……是他的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只有舒沅能夠回答。

    在某一瞬間,祁彧甚至險些脫口而出,想要醫生查驗一下自己和舒沅肚子裡這個孩子的DNA,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祁彧否定了。

    他想聽舒沅自己親口告訴他。

    而且未出生的孩子做親子鑑定,他不知道要怎麼操作,他擔心會對舒沅的身體有損傷。

    醫生將B超單遞給了祁彧。報告單上,黑白的影像非常明顯地告訴它的觀眾,舒沅的肚子裡的確有個小生命。

    而且已經不小了,甚至看得出小手小腳的樣子。

    看著這黑白的影像,祁彧只覺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一種奇妙的,從未有過的感覺瞬間占據了他的整個心臟。

    半晌,祁彧才找回自己的嗓子,頭一次說話都有些說不利索:「這……這個消息……您告訴其他人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我們做手術的醫生還有護士肯定都知道了的,至於其他人……我反正沒告訴過。」

    祁彧於是直接掏出了一張支票:「勞煩您,這個消息我不希望太多多餘的人知道。」

    *

    回到病房的時候,季雲楓並未守在舒沅的病床旁,而是在陽台打電話。

    祁彧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走到了舒沅床邊。

    舒沅還在沉睡中,雪白的羽絨被蓋到了下巴尖下面,整個人都陷進了柔軟的病床里,顯得那么小小一個,那麼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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