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祁彧皺了皺眉，總覺哪裡不太對，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只是覺得這個主播的聲音聽著倒不像未成年。

    不像舒沅，分明都大學畢業的人了，長得卻跟個未成年似的。

    無論真實身份是什麼，舒沅平時表現出來的狀態都是乖巧的，安靜的，像一隻溫順的綿羊，好像哪怕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只能逼出他一聲哀嚎，乖巧到讓祁彧時常忘記了他也是個成年的男人。

    人難免有欲望，比如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祁彧覺得有些渴，幾杯水下肚都壓不下去。他關上手機躺在床上，腦海中卻始終浮現方才舒沅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從被子裡驚恐地鑽出頭時候的模樣。

    看起來這麼乖的人也會有這樣的需求。

    一個心理性失聲的啞巴，既然時常會控制不住自己地發出一些聲音，那在某些難以控制的時候，他也會發出聲音嗎？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祁彧煩躁地下床，重新又去沖了個涼水澡。

    結果這個澡終於把祁總剛剛燒糊的腦袋沖了個清醒，他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舒沅剛剛的行為，可以說是擔心被發現在幹什麼不該幹的事情，但也像在隱瞞什麼。

    他故意把機密袒露在舒沅面前這麼久，想用舒沅去當這個引祁燁出洞的導火索，舒沅卻始終都沒有動作，是當真清清白白不打算再為祁燁辦事，還是說……只是他的迷惑手段？

    他們的計劃萬事俱備，如今就差舒沅這一場東風。

    他摸不准舒沅到底會怎麼選，如今能做的只有盯緊了舒沅的動向。

    第二天，宋塵安一大早就聯繫了祁彧。

    祁彧狀若漫不經心：「讓你一直盯著舒沅那邊，消息傳出去了沒有。」

    宋塵安如實稟報：「在我可監視的範圍內，舒沅並沒有和祁燁聯繫。我一直盯著祁燁的動向，他的表現也不像知道了什麼的樣子。按照這些年我們對他的了解，如果舒沅真的把什麼消息傳遞了出去，您現在不在公司，這麼好的時機祁燁不可能耐得住性子。」

    聽到宋塵安的話，祁彧並沒有多說什麼。

    摸不准祁彧聽到這個消息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宋塵安接著道：「所以祁總，咱們的計劃……」

    「祁燁派過來的人不止舒沅一個。」即便舒沅沒有按照計劃走，也並不會對大局產生什麼影響。祁彧道：「隨便挑他們中的一個，把消息放給祁燁，那個蠢貨會上鉤的。」

    宋塵安點頭應是。

    祁彧正要掛斷電話，始終猶豫的宋塵安卻又開了口：「還有一件事……還是得和您說一聲。您讓我調查的那天晚上的人的身份我查到了，對方的資料已經發送到了您的郵箱，您最好還是看一眼。」

    *

    舒沅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他最近本來就容易犯困，剛好祁彧也沒有什麼要緊工作必須要他早起處理的，因此出差的這段時間不限制他什麼時候起床，他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睜開惺忪的睡眼，舒沅剛剛洗漱完畢，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醫院打來的。

    這個號碼他很熟，因為之前打電話催過他好幾次讓他去拿檢查單，然而這一次接起來，對面卻不是之前那個細聲細氣的護士小姐姐，而是一個有幾分蒼老，聽上去就很權威的男聲：「你是病人舒沅本人嗎？」

    舒沅還沒適應對面突然換人，看了門口一眼，確定門鎖好了之後才小聲開口：「是我。」

    對面的人聞言直接開問：「讓護士催了你這麼久，為什麼還不來拿你的檢查報告？」

    這人語氣有點凶，聽得舒沅心裡毛毛的。如果沒什麼問題，一張報告單而已，實在沒必要幾次三番催他去拿。

    他小心翼翼開口：「是……是我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檢查結果顯示，你的HCG值遠遠超過了正常水準。這個指標一般都是用來檢查是否懷孕的，如果是女人，HCG值高代表著她可能懷孕了。但如果是男人，那很有可能是腫瘤。所以你必須儘快會醫院來再次進行檢查，避免誤診！」

    說完，大夫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的其他指標看著不像腫瘤的樣子，大概率應該不是。所以你這份報告，要麼就是誤診，要麼……綜合你其他的檢查結果判斷，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後者。」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之前醫院不是沒有見過男人懷孕的案例。距離你來醫院檢查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如果真的是懷孕，應該已經出現了妊娠反應。你仔細回憶一下，自己有沒有類似的症狀？」

    舒沅聽完這句話，腦子裡直接嗡地一聲，徹底宕機了。

    半晌，他才仿佛是從喉嚨中擠出了幾個字：「不……不可能的！我是個男人！怎麼可能！」

    大夫緊接著就問道：「你的意思是沒有出現任何妊娠反應？」

    舒沅：「……」

    舒沅沉默了。

    他沒往這個方向去想過，所以從來沒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是如今再去回想，反胃噁心，胃口不好，容易犯困，晚上睡覺還抽筋，哪一條都能和懷孕劃上等號。

    最近小腹越來越大，他還以為是自己不鍛鍊長出了小肚子。但現在看來，這些不全都是懷孕的表現嗎！

    大夫等急了：「到底有沒有！」